怀信住的店里。
他上下打量着男孩,面无表情,“赵怀信?”
男孩看着眼前这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男人的脸,躲在了老钱的身后。
老钱笑了笑,“贺夫人救的这孩子,胆子可不大。”
贺清川微微挑了一边的眉,抬眼看着老钱,“你刚说的什么,再说一遍。”
“我说贺夫人救……”
还没等他说完,贺清川便截了他的话,“谁让你喊贺夫人的?”
“欸,那……那苏小姐不都跟你手拉手了吗?”老钱反问,一脸好学上进的样子。
“柳明跟你说的。”
“不他还有谁啊?”老钱嘿嘿笑着。
“嗯,柳明这消息传得倒是可靠。”说完,贺清川克制地扬了扬嘴角,他的贺夫人,贺夫人啊。“我就是来看看他,没事了,我走了。”
“我送您。”说着,老钱便跟紧了贺清川,带上了门。
贺清川边走边问,“你觉得那孩子长得好看吗?”
“好看。我看他再长长,能成话本里头俊秀书生,让不少女的见之怀春。”
“你还看这些话本?”
“我一大老粗看这个?还不是我闺女偷着看。”老钱无奈叹了口气,“我不得看看,琢磨怎么对付她,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嘛。”
“好看的人都很危险。”贺清川喃喃自语。
“少主,你说什么?”
“没什么。既然你说他像书生,那便送他去读书吧。”贺清川刚说完,又补充道,“我先去问问她。”
姜列九有些乏了,便躺了起来,闭目养神。
贺清川叩了叩门,叩完后,他才想起来她听不到。于是,他便飞上了屋顶,等她开门。他躺在屋顶的瓦片上,用手半遮着眼看天空,看着看着,便困了。
叫醒他的不是姜列九的开门声,而是从天砸下来的雨水。贺清川一个翻身下来,直接推门进了屋子。
姜列九对声音不敏感,但对光影的变化却十分敏感。她睁开了眼,看清了来人,弯了弯嘴角,又阖上了眼。
贺清川半卧在床边下,杵着胳膊,看她侧脸看得入迷。
“外面下雨了。”
姜列九翻了个身。这下子,她的一整张脸,撞进了贺清川的眼里。然后,她睁开了眼。
因为困意侵袭,她的眼珠蒙了层水雾,显得她楚楚可怜。
“睡吧。”他笑着看她。
“本来挺困的,你来了,我便不那么困了。”姜列九也笑。“那个男孩的事你知道了。”
“嗯。”贺清川点头,“你想让他做什么?”
“才十三岁,他得去读书。”
“你跟我想到一块去了。”贺清川顿了顿,低了下眼皮,又抬眼去看她,“我觉得他长得还挺好看的。”
“嗯,是挺好看的。”
“感觉性格也不错,看上去是温润的人。”
“嗯,我也有如此印象。”姜列九又一动,趴在了床上,用手擎着下巴,“你来我这,是为了夸他?”
“当然不是。”贺清川歪了歪头,和她保持了同样的歪头角度。“想你了。我……以前不信还未分开便已思念,如今信了。”
“那我谢谢你想我吧。”姜列九先是用指腹在自己的唇上点了一下,又按在了他的唇间。
贺清川觉得自己要晕了,此时的她格外的甜——好看的人都很危险,比如这一刻她若想要了他的命,是轻而易举的事。
身为武将,贺清川习惯绷紧自己,保持敏锐,而独独在她面前,他觉得自己是脆弱的不堪一击。
“苏冬九。”
“嗯?”姜列九撅了撅嘴,“我是阿九。”
“好,阿九。”贺清川改口,唤她阿九。“阿九,你要记好,我也长得好看,也会温润温柔待你。我是最先对你好的,对不对?”
姜列九点头,“是。贺清川是最先对我好的,特别好看的,特别温润如玉的,人。”
两人贴上了额头,闭着眼,静静地呆了一会儿。
睁眼后,姜列九先开口道,“我以前听过一个故事,曾经有两人很相爱,可后来出了一场变故,其中一人不记得另一人了。你希望被忘记的那个人怎么做呢?”
“被忘记的那个人要离开,要好好去过自己的日子。”贺清川拧着眉头,“能忘记自己爱人的人,或许从一开始就不够深爱对方吧。那你呢?”
“我不知道。”姜列九抿嘴笑了下,“等我遇上了,就知道了。”
贺清川去捂了她的嘴,一字一顿,“我,不,会,忘,了,你,的。”
姜列九摸了摸他的头,“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