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语棠带着孟氏左弯右拐,两人都气喘吁吁,累得不行,但是又不敢有丝毫的停歇。因为她们到底是两个女子,在体力上她们必然是更吃亏的,所以到现在都仍然没有甩掉那些跟随的匈奴人。
目前唯一可以确定的是,那些百姓只要不是倒霉的往她们这边跑来,就基本可以说已经安全了。
不知道那些人是不是发现了什么,还是有其他的打算,这人数让傅语棠和孟氏几乎都觉得他们是这次入侵边线的人全部集结在一起,都在追她俩。
孟氏看向傅语棠是颇为讶异的,因为她有习武的底子在,相较一般的女子来说,已经算是较为健壮的了,看着傅语棠娇娇弱弱的,没想到她竟是也这么能跑,能够撑这么久跟她到现在。
这下,孟氏是真的对傅语棠刮目相看,眼底流露出几分欣赏。
可她却是不知,傅语棠现在全靠一口气苦苦吊着的,若不是后面还有追兵,她能立马倒地不起。
“我们……我们现在要怎么甩掉他们?”孟氏喘着粗气开口,她以为傅语棠也是凭着感觉乱跑的,她们若是再不想想办法,等到让她们体力耗尽的时候,就是被这些人追上,任人宰割的时候。
傅语棠已经是呼吸困难,脑子也有些涨涨的,她没办法和孟氏说太多,只艰难的挤出两个字,“快了。”
快了?什么快了?
她们快被抓住了?
孟氏也注意到傅语棠现在的情况并不好,心中的担忧更甚,她们莫不是要折在这?
心底不由得有些责怪自己,干嘛要出这个头,这下还要把少夫人给搭进去,但懊恼归懊恼,对于她为了那些百姓出手的这个举动,她从不后悔。
就算重来一次,她也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些手无寸铁的百姓在她的面前被这些匈奴人屠戮的。
正当孟氏还在晃神的时候,一个不留神,不知什么时候就被傅语棠给直接拽进了一个山洞里。
怎么往山洞里面跑?不是自寻死路吗?
越往里,孟氏才渐渐的看明白,这是岩洞,整个洞迂回曲折,洞内连绵不断都伴有流水,她被眼前奇特壮观的景象给彻底震撼住了,完全说不出话来。
如今的她,几乎是全凭意识还跟着傅语棠不停的往里继续走,脑子已经是一团乱。
这岩洞里面,四通八达,拥有多个岔口和岩道,这下再想要甩掉那些匈奴士兵,可以说是相当容易了,若他们不死心还要继续搜捕,她和傅语棠也能够利用这里独特的地形,将他们逐个击破。
不得不说,这个地方出现得太及时了,她以往也曾经过这边数次,却从未发现边线内还有这样的地方,少夫人是如何知道的?巧合吗?
孟氏压下了心底的疑惑,跟着傅语棠甩开那些人,直到彻底将那些人困住,渐行渐远,确认他们无法再找到她们的时候,她们这才松了一口气,终于敢停下来。
两人都是丝毫不顾形象的瘫坐再地上,然后背靠着岩壁,慢慢平复紧张的情绪,疲惫的身躯也在这一刻终于得到了全然的放松。
两人相视一笑,却谁都没有说话。
此时的两人,身上满是泥渍和奔波途中挂上的枝叶,衣服也被划破了好些口子,狼狈不堪,全然一副逃难的模样。
她们休息了很长的时间才逐渐恢复,有了几分气力。
而这个时候,孟氏也才有精力开始慢慢欣赏着洞内的独特的美景,领略这上天的鬼斧神工。
“你怎么知道这里有岩洞的?”孟氏说得笃定,现在大脑恢复清醒之后,孟氏又回想了傅语棠带着她跑的模样,那表现分明是从一开始就知道有这么个地方。
傅语棠笑着看向孟氏,她知道瞒不过孟氏,却是不知孟氏能这么快意识到这层,但这其实也并没有什么不能说的,“不确定,赌一把。”
对上孟氏狐疑的眼神,她知道,对方必然是不相信的,又接着继续解释道,“这边四周都是一些高耸而又垂直的山崖,并且有河流。”
“台阶和小道都湿漉漉的,有诸多地衣,而且你没听到吗,水流的轰鸣声。”
孟氏但是满脑子想的都是要怎么跑掉,也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周围的情况,此刻听傅语棠这边说,她静下心来细听,这才发现被自己忽略的声音,“这是……垂水。”
“对,就是垂水,”傅语棠见孟氏说对了,很是欣慰,“不见其景,但闻起声,这声响可以传到这么远,可料想有多宏阔。”
“根据书上记载,垂水附近多伴有岩洞,群瀑飞流,岩洞相连。”
傅语棠一字一句,很是认真的去讲述着她知道的内容,她起初只是猜测这边会有岩洞的可能性极大,但是也不能确保一定会有,因而她说赌一把,便是这个意思。
孟氏此刻算是真的被傅语棠给折服了,只怕她们所有人都小看了这位少夫人。
在她们的认知里,这位少夫人就是需要在房中精心呵护,悉心照拂着的娇花,而那些琴棋书画一类的东西也不过就是她们这些贵女闲时的消遣之物罢了,最是无用。
如今看来,是她狭隘了。
人与人之间各有不同,她本就不应该凭借着已有的认知就给一个未曾接触过的人下判定。
“你很好。”孟氏由衷的感慨一句,也难怪谢将军会对少夫人另眼相待,这位少夫人,着实同她以往见过的那些人都不一样。
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让傅语棠没太明白。
傅语棠想到方才自己说的那些,权当是孟氏在夸她聪明,能够想到用岩洞来摆脱那些人,所以心安理得的收下了这句夸赞。
“我们再多留一会儿,确认那些人都走掉了再出去。”
“不过孟姐姐,你要带我去的地方是哪里呀?咱们还去吗?”
这……孟氏满脸复杂,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刚经历完那般凶险的事情,傅语棠竟还有心思惦记着这个?
这心是有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