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尔夫找到浓缩苹果汁,又从下面的柜子里拿出一罐汤力水。他角度隐蔽,陈瑜正无聊地打开贪吃蛇的游戏,在昏暗的灯光下,并未注意他丢了个易拉罐进垃圾桶。
她刚想再玩一把,手机提示电量不足。
“你对所有客人都这样吗?”
“怎么样?”拉尔夫装好摇壶,快速摇晃。
不得不说,他太令人赏心悦目,陈瑜怀疑是灯光和氛围的加持,她可不能轻易被美色动摇。
“不卖酒,驱赶客人,像个讨厌鬼。”
“生气了?”
他将这杯汽水兑果汁的“酒”倒进玻璃杯,顺便在旁边装饰了个小樱桃,然后端上吧台:“这杯请你。”
陈瑜撇撇嘴:“那倒也不必。”
后厨走出来一个寸头青年,朝拉尔夫招手示意。
拉尔夫走过去,雷奥低声道:“她好像的确不知道。”
“去等我。”
说完拉尔夫回来抽出一只烟,把剩下的烟盒放在陈瑜眼前:“如果要抽烟的话自便。”
“这个酒一点酒精味都没有。”但很好喝。
她说完又抿了一口。
拉尔夫点点头,掰掉滤嘴将烟塞进唇间。
随后他走出吧台,来到那个光头所在的位置,抽出一把□□:“管好自己。”
刀尖就在光头的鼻孔处,光头点点头,肥肉横飞的脸上起了层冷汗。
拉尔夫抬眼扫了一圈店里的客人,众人见他这幅恶鬼杀神的模样,纷纷移开视线。
......
一个女人躺在水洼里,旁边的垃圾桶散发出腥臭的气息,混杂了血的味道。
拉尔夫蹲下,捏着女人的下巴审视对方的惨状:“我只是想知道一个微不足道的信息,换你一条命,这很值得。”
“我真的看不清他的样子......”女人肿胀的眼睛挤出泪水,“我赚点小钱,哪会在意那么多。”
她话已经说不太清楚,可见这两个人对女人也不会手下留情。
“你知道,让一个女人生不如死的办法有很多。”
女人哭得更凶,不断小声求饶,恐惧让她浑身打颤。
拉尔夫放开她,重新站起身,对着身边红发青年道:“卡尔,把她送回去。”
“拉尔夫?”卡尔疑惑地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没必要。”拉尔夫眉头紧锁。
说完他把车钥匙扔给卡尔,转身欲离开,被雷奥拦下:“如果后面有什么事,我没办法和尤利安交代。”
“你觉得会有什么事?”拉尔夫压制住心里的暴躁,嘲讽对方。
但是他说的的确没错,一个做皮肉生意的底层女人,能翻起什么浪花?
雷奥在讥刺别人这件事上和尤利安实在相像:“听说你会去教堂,耶稣让你心软吗?拉尔夫。”
“如果条子再找上她呢?”
在拉尔夫的注视下,雷奥松开手,刚才剑拔弩张的气氛烟消云散:“我会找个人盯着。”
“你不和我去吗?拉尔夫。”卡尔在身后问他。
二十岁出头的少年,是他为数不多信任的同伴。
拉尔夫扭头看向卡尔张扬的红头发:“我有事,晚点联系。”
回到吧台,只见少女趴在吧台上摆弄着他的烟盒,那杯苹果汽水已经被她喝了大半。她的手很漂亮,白皙修长,指甲修剪得整齐光滑。
然而她看起来不太开心。
“你喝醉了吗?”拉尔夫明知故问。
陈瑜坐直,他先开口,她就忘了原本要问他关于麻袋的事了:“怎么可能?你根本没有加酒精。”
“真的吗?”他抬抬眉,一脸无辜伸手拿烟,“我怎么记得我加了威士忌。”
“你这个骗人精,现在这杯饮料你必须得请我了。”她气呼呼地瞪他。
拉尔夫笑起来,是带着生气的、被取悦的:“当然,我可以再请你一杯。”
“我准备走了,”她看着拉尔夫垂眸点烟,想,他睫毛好长啊,“明天要开始上课。”
留学生,在他的意料之内。
“你读几年级?”
“今年大一。”
“19岁?”
“嗯,”陈瑜点点头,看他吸烟吞咽时颈骨滑动,“你为什么要把烟嘴去掉?不会吃到烟草吗?”
19岁,花一样的年纪,一无所知,以为自己可以拥有全世界,真好啊。
拉尔夫弹了弹烟灰:“我有时候会这么做,可以让我更快速平静下来。”比如杀人时。
视线不着痕迹掠过她亮晶晶的眼眸:“我送你回去吧。”
“送我?”陈瑜有些诧异,眼底升起警惕,她还没有到被美色冲昏头脑的地步,“为什么?”
“如果我对你别有所图,你就喝不到干净的苹果汽水了。”
他说的的确有道理,陈瑜不好意思地别开视线:“我只是问问嘛。”
拉尔夫绕过吧台走出来:“走吧。”
出了“月亮日记”陈瑜就知道为什么拉尔夫会提出送她回家这件事。
街道边出现了穿着暴露且浓妆艳抹的女人,还有看起来就不好惹的街头流氓,而黑夜不会将罪恶隐藏,因为Kopi区灯火通明。
身边穿着黑色大衣的男人真的很高,她自己有172cm,站在他身边依然需要抬头。
拉尔夫拦下一辆出租车,他们一起坐在后排。
“去康德大街。”陈瑜报了地址,不太自然地看向窗外。
而拉尔夫也没有多说什么,车里只有广播电台的声音。
她今晚出来是为了什么来着?买醉,是的,她被母亲的态度气得掉眼泪,只想借助酒精逃离负面情绪,然后遇到了身边这个漂亮又奇怪的男人。
而她甚至不知道他的名字。
车子逐渐在目的地门口停下,拉尔夫陪她一起下了车。
“那我回去了。”陈瑜看着脚下被路灯拉得斜长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