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音清澈悦耳,像一阵流水淌过,带着丝丝清甜的气息,温润细腻。
小饼儿的脸“噌”地红了。
他愣愣地望着眼前如月色般皎洁清冷的少女,眨巴着眼,结结巴巴道:“小,小姐,我我我,我迷路了,找找找不到家了……”
陈颂禾乍一见小饼儿,只觉是个可爱的孩子,听了这话忙让他进了雅间。
“你是与谁一道出来的?在哪里走丢的?家在哪里知道吗?认得路吗?需不需要报官?”
小饼儿见陈颂禾清雅和蔼,本以为是个温柔寡言的,没想到粉唇一开一合,话却密的跟连珠炮似的。
他正不知从何答起,恍然间听到陈颂禾说要报官,忙不迭地制止道:“小姐!不用报官的,我跟我家公子走失了,我认识路的,只是更深露重,我,我一个人有些害怕……”
他说罢,低下头来,从陈颂禾的角度来看,他的眼眶隐隐约约有些湿润。
颂禾忙安慰:“别急别急!我们送你回府就是了,别害怕。”她拿起一块南瓜糕递给小饼儿:“饿了吗?吃一些吧。”
小饼儿见有吃的,眸光微闪,毫不客气:“多谢小姐,恭敬不如从命。”
颂禾领着吃饱喝足的洛云止和小饼儿正预备离开摘星揽月射日楼,楼下的歌舞适时换成了说书。
那说书人一捻胡子,开口就道:“各位客官!我们今儿个来说说:女子之德!”
“自古以来,男主外,女主内,世代繁衍,生生不息。女子生来就是一个字:柔!要说这柔,必不可少的,三从四德,德言容功,从夫从父。对长辈要柔顺,对丈夫要柔情,对子女要柔和,此乃当世女子之典范……”
颂禾听着这话,心中冷笑不止,对所有人都要柔,那谁来对女子柔?她瞧了瞧底下一圈的看客,果然皆是男子。
荼磨正品着茶,忽闻说书人这一段,摇摇头勾唇浅笑:“不知所云。”
“不知所云!”
耳边忽然也传来这么一句,他微微愣住,却见陈颂禾立在帘外,对着楼下的说书人轻呵。
离得远些的人是听不见的,可就在隔壁的荼磨和司马佑安却听得真切。
司马佑安调侃而笑,手中的茶盏里勾勒出他好看的眉眼:“呦,竟有人与你想到一处去了。”
荼磨轻咳一声,狡黠一笑:“兄长,待会儿帮我个忙吧!”
……
夜市差不多开到亥时也该结束了,十里长街渐渐冷清起来。
陈颂禾一手牵着小饼儿一手牵着洛云止,忽觉一个头两个大,为何她现在很像带着两个孩子的母亲?
已经照着小饼儿指的路走了一炷香的功夫,却还是没有见到人家。
陈颂禾有些着急起来:“小饼儿,你真的认得路?”
小饼儿心虚极了,不认识,他不认识啊!而且他不明白,为何阿荼殿下要有此一举,如果他跟陈姑娘说自己住在司马府,会暴露殿下在朔国的行踪吗?如果不说,他又该将陈姑娘往哪里带呀!
他觉得脑子要炸,他不明白,自己小小的年纪为何要承受这些。
一旁的洛云止走累了,朝陈颂禾撒娇道:“颂颂,我们要去哪里呀!”
陈颂禾赶忙安抚道:“阿止乖,这孩子迷路了,我们得送他回家呀。”
洛云止撇着嘴瞧了小饼儿两眼,肯定道:“走了这么久还没有找到,他定是骗你的!”
他叉着腰站在小饼儿面前,低着头俯视他:“你是骗子对不对?你想把颂颂骗走!”
小饼儿心中一阵慌乱,被他说中了!!!
但是他强装镇定:“没,没有啊!我,我真的迷路了,真,真的!”
“那你倒说说看,你家公子姓甚名谁,是哪个府上的!”洛云止一脸正义。
“对哦!”颂禾一拍脑袋:“小饼儿,你家公子的名号你总知道吧。告诉我,我立马就能带你回家啦!”
她循循善诱,小饼儿节节后退,他张着嘴眼神躲闪:“我,我家公子,叫……叫……”
“叫什么?”
“额……叫,叫司马佑安!”
小饼儿憋着一口气说出司马佑安的名字,一边按着自己狂跳的心脏一边暗自垂泪。
对不住了表哥公子呜呜呜……
“司马……”陈颂禾念着这姓氏,默了半晌。
小饼儿冒着冷汗,见她不语,顿时心道不好。
瞧陈姑娘的脸色,该不会?好死不死?恰巧?就遇上了死对头吧?
我还有命活吗?他顿时面目沧桑。
陈颂禾听得“司马”二字,不自觉想到了荼磨,听说他的生母安阳王妃是曾经的司马太傅之女,不知道与现下的司马家是什么关系。
司马佑安?她对此人倒是有印象,当初若不是他当殿拒战,也轮不上陈颂禾……
她朝小饼儿点点头:“我知道了。”
……
有了方向,三人走得很快。
瞧着面前司马府的金匾和雕漆大门,陈颂禾小小地惊叹了一番,不愧是朔国百年的名门望族。
“小饼儿?”
身后传来呼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