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是怎么省下来的?” 养孩子是最花钱的。 苏嫱只是寄宿在远方亲戚家,一系列的吃穿用度,都是好心的褚先生打钱。 倘若要把这些生活费省下来,那就只能不吃不喝。 提到这点,苏嫱有些自豪,她挺起娇翘的胸脯:“我给其他人写作业,一笔笔也能攒下来。” “助学金、竞赛奖金每一年都有。” “我用得也不多,住在亲戚家不用交房租,吃喝都在学校,衣服够穿就行,很好养活。” 这番话说出来,她原本以为褚叔叔会夸她,再不济也能露出欣赏的眼光。可事实上完全相反,男人的脸色几乎是瞬间就沉了下去,目光更是变得冷峻起来。 骨节分明的手指压在了卡上,阴晴不定地敲了敲。 “所以你是想将这些钱都还给我?” 苏嫱没得到想要的夸奖,顿时有些无措:“对。” 坐在对面的褚疏呈垂着眼眸,面无表情地笑了一声,听不出喜怒来。 片刻后,他再抬眼,静静地看着苏嫱:“我资助了很多处于困境中的年轻学生,他们通常只会有三种心态。” “认为我的资助理所应当,于是越来越贪婪。” “感恩我的资助,却天资平庸,无法走到最后。” “心气太高,认为接受我的资助,就会受制于我,于是想方设法地撇清关系。” “好孩子。”褚疏呈淡淡道,“你是第三种吗?” 苏嫱惊得差点跳起来,连忙解释:“我不是......” 但她的话很快就被打断,男人仿佛认定了她就是第三类人。 “让我猜猜。你怀疑我心怀不轨,对你这种天资聪颖、前途光明的小孩另有企图。 所以才愿意答应我的邀请来这里小住,想把所有的资助费用还清,以后跟我划清界限。” 苏嫱慌忙否认:“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叔叔,你听我解释!” “罢了。”褚疏呈仿佛已经疲累,他顺势从茶几上拿起那张薄薄的卡,站起身朝着木梯走去,“既然你已有决断,卡我就收了,你也可以安心住几日,再奔向你的光明大道。” 他的离开很突然,也很迅速,在苏嫱反应过来时,就已经走出数米远。 她连忙从软塌上跳下,朝着那道背影直直地冲过去。 “叔叔!” 娇软的手就那么无力地捏住了男人的袖管,微不足道的阻力迫使褚疏呈的步子停顿了一下。 苏嫱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害怕极了,也惊慌极了。 方才褚叔叔的那段话,哪一句不是在诛她的心,竟是直接把她当成那种不知感恩的猪狗。 她从来没有那么想过! 可、可她的心思更是不堪,只是与被误会比起来,就显得无足轻重。 豆大的泪珠砸到手臂上,苏嫱的声音变得抽噎:“叔叔,我不想跟你划清界限。” “撒谎。” 褚疏呈背对着她,面上一片淡漠,仿佛已经给身后资助近十年的学生判了死刑。 “你有私心,我不会怪罪你,也会如你所愿,不需要做此姿态来遮掩。” 苏嫱的眼泪掉得更凶了。 她的手根本拉不住那截衣袖,转眼间就被挣脱了。 男人继续往前走,一步也未曾停留。 苏嫱亦步亦趋地跟上,她想要阻止他离开,可那一身昂贵的长衫根本没有地方让她拉。 眼看着他就要彻底踏上木梯下楼,苏嫱终于忍不住了。 她孤注一掷地抱住男人的手臂,将它牢牢地锁在胸前,哭音随之响起。 “叔叔,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我不想跟你划清界限,我把卡还给你,是、是有私心,是想求您!” 哭诉到最后,她甚至将“你”换成了“您”,眼泪更是噼里啪啦地砸落在那截昂贵精细的衣袖上。 褚疏呈的步伐停了下来。 片刻后,一只微凉的手掌托起女孩的脸颊,手指微微往下摁压,将滚落的泪珠擦拭干净。 “跟我说说,你有什么私心?” 咚。 这是苏嫱的心跳声,在激烈地跳动,因 为刚才的大哭,也因为长久以来的不堪念头。 抽噎使得她没法第一时间开口,只能紧紧地抱住怀里的手臂,生怕褚叔叔因为她的耽误丧失耐心,转头就走。 所幸褚疏呈的耐心足够好。 他低着头,静静地看着半搂在怀里的女孩,一双纤长浓密的睫毛被泪水浸湿,湿漉漉地搭在眼睑上,偶尔还会轻微地颤动,将内心的挣扎与渴望彰显得明明白白。 半晌,苏嫱终于抬起眼,神情有些畏缩,但那双漂亮的大眼睛又带着些勇敢。 “叔叔,你是我见过最好的资助人。” “你不仅资助我上学,每年还会给我寄生日礼物,各种重要阶段都会给我建议。” “你是这辈子陪我最久的人。” 她才十八岁,人生才过去十年,可她的父母也才只陪了她八年就撒手离去。因而,褚叔叔就是那个陪伴她最久的人。 褚疏呈没说话,他静静地看着眼前的女孩诉说衷肠,是他在这一千五百年反复回想的画面。 此刻,再发生了。 “可是我知道,你不止为我做了这些!” 苏嫱的眼泪又涌了出来,她抽了抽鼻子:“亲戚不管我的死活,也不管我在学校有没有受欺负。” 没有人美而不自知,她知道自己长得好看,可这种样貌放在无父无母的穷小孩身上,注定会遭受更多目光与欺负。 尤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