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中有段时间,班上总有几个调皮的男生会给喜欢的女生取绰号,会抓抓辫子,下课路过女生旁边便会从桌上随意顺走一件文具,引发一场没有什么紧张感的追逐战,用一种很幼稚的方式来引起女生的注意。
徐从森在那段时间也跟着学坏了,只不过他的实验对象倒是只对陈筠仪和夏仕柏二人之间选择。
他对待二者的态度也不大一样——夏仕柏性子不大活络,不过长久接触下来其实能发现他是相当闷骚一男的。
有一次,徐从森劫光了他桌上所有文具和书本,夏仕柏仍旧毫无反应,只是利用课间十分钟的时间,坐在座位上死死盯着徐从森,对方出去他也不急,等回来之后又把视线重新锁定挂在徐从森身上,走哪看哪,采取一个360°无死角视线扫荡加心理战术,后来徐从森竟真的没有再这么惹过他。
可是面对陈筠仪他好像就没什么顾忌,常热衷给她取绰号,比如:战斗圣佛、金刚芭比、小巷大姐大,净桦霸王花。
绰号可谓又土又单调,全部围绕着战斗力高这么一个特点来进行展开。
之后都懂事了就没这么胡闹过,不过徐从森总是把陈筠仪会格斗这么一个特长时不时挂嘴边。在他心中,小巷大姐大甚至是能徒手掀翻百人且不喘气的这么一个霸气存在,陈筠仪被他这么说得也时常会产生一个错觉:自己确实力能扛鼎,正好也能发扬女子自强不息的宝贵精神。
可惜“霸王花”有一天竟崩溃的发现,能打败自己的不是什么恶劣环境,不是什么精神压迫,而是那每月一次到访的姨妈期。
陈筠仪嘴唇没有一丝血色,在听到教官大发慈悲地喊出“休息半小时”时,身如恶犬般一股脑地钻向树荫底下,她捂着小腹,瘫靠着树干,灵魂已出窍。
关键她还嘴硬,连徐从森都看出她的情况不太对,她只是摇头:“这就是对比,我脸颊晒得红,就显得唇色不明显。”
然后伸手接过夏仕柏给她打的热水…
“生不逢时啊陈筠仪同志,你如果是战争片中已暴露身份的卧底,那一定是一个相当成功的卧底,这嘴硬得石头都撬不开啊。”徐从森皱着眉担心地看了她一眼,“真撑不住就说出来,逞什么强呢,人孙大圣再厉害也怕紧箍咒,咱普通人把难受说出来又不丢人。”
陈筠仪看了眼不远处安安静静地坐在一棵小树下乘凉的程净,由于训练时间久,又晒又热,她的脸上冒了点汗,一上午下来总算起了点气色,相比较自己累得如同耕了三亩地的夸张疲惫感,她竟然算得上是精神饱满。
陈筠仪对此的震撼程度,真如同从盗版书籍里看到西施是个千里眼,能百步穿杨,小龙女有力拔山兮气概之势,浑身肌肉,孔武有力,刚猛无比。
她打了个冷颤,再一次嘴硬:“我还好,休息一会就没事了。”
徐从森看她执拗也懒得再劝,翻了个白眼:“行行行,等会身体真出什么意外有你好受的,别的人军训能逃则逃,你倒是个奇葩,都不知道你脑子究竟在想些什么。”
他突然用手肘碰了下陈筠仪的肩膀:“哎,你看前面走过来的那两个高个男生,右边那个我瞧着怎么那么像小陈哥啊。”
陈筠仪视力好,一看果真是,嘀咕了一句:“都说了不用来…”
陈均昱长得很漂亮,如果不是那初具成年男性的身材和那头剃短的头发,只看五官会让人有一瞬间对他性别的恍惚,他的五官清秀却不阴柔。
徐从森擦了把脸上的汗起身,上前接过陈均昱手中的袋子,笑得有点憨:“小陈哥,付学长。”
陈筠仪在后头跟着叫了一声。
陈均昱有点吃惊:“你也认识他?”
“我吗?”徐从森反问了句,有点懵地挠了挠后脑勺,“哥,你们几个在我们高一圈还算挺火的,有好多迷妹迷弟呢。”
他指了指一旁站着的夏仕柏:“这位就是付学长的迷弟之一,叫夏仕柏。现在看着可能有点矜持,其实是装出来的,估计想在偶像面前留下好印象,他混熟了不是这样的。”
“小陈哥,学长!”夏仕柏突然开口打断他的话,趁徐从森不注意用力捏了把他的后颈当作警告。
“学长怎么也过来了?”
“他朋友的表妹也在你们班,刚下课说要去上厕所,就让他帮忙带点东西过来,那女生好像叫程净。”陈均昱解释了一声。
徐从森听了忙指了指对面:“那边,那个皮肤很白的女生。”
付云程似是在看徐从森,可眼神却散了大半,他像是不大能听清对方在说什么,过了好几秒才有反应,顺着他的手指看了过去:“哦谢谢,我看到了…那你们慢慢聊,小陈,我在那棵树旁边等你。”
“行。”陈均昱笑着应了声,这时看到人走了才熟络地拍了把徐从森的肩,“木头,才一上午,又黑了!”
徐从森脸上瞬间失去了笑容。
“给你们带了点药,冰凉贴,还有几包纸巾,其他同学有需要的话给他们也分点。”陈均昱看了眼陈筠仪,转头问徐从森,“感觉怎么样?有不舒服吗?你和仕柏喝瓶藿香正气水,省得到时候中暑,我看了眼时间,估计还得再过一个小时。”
“我和夏仕柏还行。”徐从森的眉毛灵活一挑,眼珠往旁边一转,提醒道,“有人放不下面子,一直嘴硬不肯说出来。”
陈均昱:“……”
陈筠仪捂着小腹站在徐从森身后,他们几人后面在聊什么她已经听不进去了,外头阳光一直照在身上,后背却一直在冒冷汗,她站在原地垂头闭了会儿眼,一只手突然搭在她的额头上:“去和教官请个假,下午再过来。”
“我不要…”
徐从森识趣地走远了。
陈均昱沉默地看着她有点苍白的脸色,拉着她在树荫底下坐了下来:“可以和我说说为什么吗?”
“……”陈筠仪拨弄着身旁的杂草,支支吾吾开口,“我是班长,应该要带头起积极作用。”
“还有别的原因吗?我觉得这个不像是最主要的理由。”他拿出纸巾,帮她擦了点汗,“是因为不好意思说出来吗?旁边的土就不要挖了。”
陈筠仪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