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没事。”付云程的眼角慢慢浮出红斑,随即晕到了脖子那,整个人仿佛陷入惊吓还没从中走出,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陈筠仪,“只是破了点皮,我没事。”
他翻过手臂给她看,前臂那边有一条红色的疤痕,上边起了一排皱起的皮,没冒血珠。
陈均昱帮他扶着车头,问了声:“别的地方有疼痛的感觉吗?”
“没有。”
陈筠仪上上下下打量了一圈,见人能站稳这才松开了他,嘀咕了一句:“这车技早上是怎么给他骑到学校来的?也是有点本事的。”
不知道付云程听到没,陈均昱则是毫不犹豫地往她后脑勺来了一掌。
“你去吃饭的地方总有会骑车的人吧?”陈筠仪问了声。
付云程点了点头。
“那等会你坐我哥后座,我骑你车过去,需要帮忙到时候直接来找我就好,我们家离你那个地方特别近,五分钟。”
从陈均昱停好车过来后,付云程一直低头盯着地面看,耳尖看上去红得似是要熟透了,陈筠仪无论说什么他都只是以点头回应。看着他哥扶着付云程走了过去,陈筠仪这才坐上车座。
她虽然高,但是只到付云程的鼻尖那,两人身高差摆在那,原以为坐上需要调整座椅高度,结果脚不用掂,鞋底与地面可以自然贴合。
陈筠仪抬头看了眼付云程,对方抠着车凳,有点憋屈地窝在后座,她在五分钟前还吐槽过她哥太过操心,没想到连操心这一点都能通过血脉纽带紧紧相连,不知为何,这位超过一米八五,身材相比同龄人算是精壮的高个小伙,此刻在她心中从一个沉静寡言的人千回万转成了比程净还要羸弱的形象。
她忙不迭地喊了句:“你抓住我哥啊,别从上面摔下来了!”
陈均昱:“……”
“你骑前面,管好自己。”
陈筠仪这下才闭嘴。
即使坐在后边不用蹬腿使劲,付云程仍旧被迎面而来的热风吹得全身都蒙上一层汗,三人运气看来不错,一路骑行下来没有因红灯而停顿。此刻,他耳根发烫的温度犹存,眼眸中早已褪去刚才和陈筠仪发生触碰而陡然显露的慌乱,他没什么表情地瞥过正在街边歇斯底里训斥小孩的母亲,往左侧斜了点身,注视着前面骑车的陈筠仪——
女生是真的很瘦,骑行的风时不时的会钻入衣缝,然后散开,布料紧紧贴住后背,唯独肩胛骨那一块稍稍突起,马尾碎发扫过后颈,她甩了下头,不受军训和特殊时期带来的影响,快速踩着脚踏穿过倒数几秒的绿灯路口。
付云程看了她很久,直到四周车辆逐渐减少,车子慢慢转到了一条林荫道,道旁开满大大小小的商铺,不远处出现巷口,一旁立着蓝色的路标,上面写着。
净桦街。
付云程这才收回视线。
在离小巷还剩一点距离时,陈筠仪突然转弯,沿着小斜坡上了人行道,与一旁的公共自行车排成一排。
“从这个巷口进去直走一两分钟就能看到那家店,里面太窄没地方停,我给你停外边了。”陈筠仪看着付云程,“带锁了吗?”
“没…”付云程看了眼她的眼睛,低下了头。
“我问问,不带也没事。”陈筠仪解释,“现在的条件比以前好多了,要再早个十年可能还有偷车贼,如今就算是电瓶车上插着钥匙都没人想来偷。”
她用手掌朝脸上扇了会儿风,缓过来对他说道:“那我们先走了,明天中午请你俩吃饭别忘了,我们高一军训结束的可能会迟点,你们可以先去食堂排队,如果排到还没看到我的话就刷陈均昱的卡。”
付云程浅浅一笑:“好,明天见。”
没有虚伪的客套,陈均昱说了声回见,便带着陈筠仪离开了,直至转过弯彻底看不到身影,付云程的肩头犹如卸去几十斤的钢筋,紧绷的肌肉慢慢松弛了下来。他挺直了腰,重回自己的自行车旁调高了座椅,骑着车相当平稳地穿过小巷,熟练弯过转角,来到了一家餐厅的后院,他利落地把车停在一辆保时捷车尾后,径直朝着玻璃门走去,然后推开。
这是一家中式菜馆,整体装修是新中式风格的,符合大众审美。时间恰好是饭点,加上新店的优惠福利,此刻在餐厅吃饭的人特别多,位置坐得满满当当,正门外侧也有很多人坐在板凳上等待叫号。一个女人穿着件比周围服务员精美许多的笔挺西装,脸上妆容相当精致,此刻拿着对讲机在吩咐着什么,风风火火地冲向后厨,洪声道:
“18号桌的爆炒大肠记得少放辣!”
“还有23号桌的酸菜鱼,把胖头鱼换成草鱼!”
女人又交代了一些小事,便疾步走向大厅,这下才留意到后门前站着的付云程。
“哟,儿子!什么风把你吹来了!”吴箐走过去,不管付云程企图躲避的后撤动作,踮起脚亲昵地勾了下他的脖子,“怎么不给你老妈打个电话就这样过来了?晚饭吃过没,没吃过自己去外面买碗面嗷,这里现在生意好,没时间给你开小灶,吃过的话上三楼我的休息室去坐一会儿,你老妈今天回到家估计得深夜了,可怜我宝贝儿子得自己回家了,要不找张叔来接你吧!你还没说你今天来这儿是要干什么的呢!”
吴箐自顾自地噼里啪啦讲了一大堆话,付云程根本没有插嘴的机会,只好在她停下来喘口气的时间里无奈回答:“晚饭我自己解决,不用找张叔来接,我今早骑自行车去学校的,来这…”
他想了想,也不管对方信不信,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你新店事儿多,我来帮忙。”
吴箐:“……”
“你老妈年纪大,记性是差了点,可还没到老年痴呆的程度,你说你考了年级倒一都比帮我忙来的现实。”吴苘像见了鬼一样扫了眼他家少爷右手中指指侧的茧,手部其他部位比她每隔一周就要上次大几千手部精华的手还要细腻的多。
她突然看到了付云程右臂上长长的一条红痕,惊道:“你手臂怎么了?”
“没什么。”付云程当着她的面撕掉了那一层卷起的死皮,“不小心在车把上蹭了下。”
吴箐:“…我儿子可真是个天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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