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看。 辰侧转头远望天际的云端,“你可别站着,咱们得抓紧时间。” 天空下端正在慢慢陈铺炽烈的光,如同画笔铺染纸张,在上色书画。 洛林刚要抓住一指示牌,准备踩着框架上爬,却发现这是临夏大学的指向牌,它正指向西南一方,那是她大学所在的方向。 “珂,卜易怎么没来?”洛林心知肚明。 这一场道别的梦,梦里只有需要道别的人。 “他啊,这些日子着了神的迷,每日都要出去散播神使的宣言。”徐珂无奈又带着好笑说,“随他吧,他的自由我不干涉。” “嗯。”洛林突然对再次见到卜易涌起一种心虚害怕,她不知该如何开口。 “等我爬到上面,我要拍下最震撼人心的照片,到时候发给他,故意气他。” “那干脆视频得了。”辰打趣说。 “我才不会呢,视频跟我们在这看的差别又不大,那样的话还有什么意思。”徐珂在这事上执拗住。 走在前面的陈延像看小孩耍性子似的,笑了笑。 可乐望了眼天,迅即加快攀爬,“得抓紧点,就快日出了。” 四人同时朝日出方向看去,灰蒙的蓝已被透来的晨光推离,留下周遭被光晕染的云。 他们敏捷利落上攀,有如从前,此时当下,一个念想悬在他们心头:要赶在日出前追逐上太阳。 陈延最先到最顶部的框架上,紧接其后是可乐和辰,再后是徐珂和洛林。五人默契坐在框边,悬空着腿,向东眺望。 高校云集的德新区飘起早起的声音,东方的太阳开始显露,如同一颗巨大的金色圆球,微微升起在地平线上。金色的光芒从远方洒落,带着柔和的橙光渐渐把这座城勾勒。绚烂多彩的天穹携着继续升起的太阳,照亮这天地。 洛林双手支直胳膊,目光笔直看向前方,嘴角不知所措地嗫动。 曙光之下,黎明之框上,世界仿佛沐浴在沉寂的金色洪流中,温暖,宁静,寂寂无声。 她眼尾怯怯撇向右,只见身侧人缓缓化为金色的光屑,如清晨的雾正消逝不见。 他们趁着最后的时光转过头,笑看向洛林,沿光捎来声声叮嘱: “洛林,要好好活着。” “洛姐,别怕。” “勇敢点,洛林。” “林,开心点,你要多笑。” 洛林勾起酸楚的笑颜,起身侧奔试图抓握住光屑,“回来!”她哭得泣不成声,“你们回来!” 舞动的光屑绕过洛林几重,如风般远去。 光散了,太阳的光芒泻洒在黎明之框,映照形单影只的她,点亮她眼角的泪。 好想你们回家…… 简易小床上,洛林悄声睁眼,泪珠跨过鼻梁顺着脸颊沿着太阳穴洇湿枕巾,像浸开的水墨画。 帘布外侧,听到诗人浅声说:“是常在隧道等候的姑娘,叫小梨。” “她离开了。”时故沉声道。 沈筠安静片刻,“嗯,明日我去看看她。” 洛林确认揩掉泪后从帘布出来,谢过沈筠。 “客气,”诗人起身,浅淡一笑,“本就举手之劳。” 洛林注意到桌边垃圾桶内的血纸,取过桌上的衣服袋,“有机会我再来拜访您,今天已经很晚,我就先走了。” 时故抬眼看过来,不咸不淡问:“去哪?” 洛林心里另打了注意不想告知,于是扯来先前浮空车驾驶人说的话,虽然没听太清,但大体还是知道,“你胳膊受伤不是要去看?” 时故绿色的眸眼微微烁闪,声调温了些,“是要去。” “那走吧。”洛林再次跟沈筠颔首,“——沈老师,我们先走了。” “去吧。”诗人含着意味深长的笑轻掠过时故,“吉斯特,你上次送来的包裹还在我这。” “暂时放在这。” “如果不介意,我想将那幅‘冥想玫瑰’暂时挂在我店里作装饰,可行?” 吉斯特看了眼洛林,“是洛林家的,问她更好。” 洛林一时没反应来,只在脑海悠悠飘过去那朵浮在半空的硕大红玫瑰。 诗人掀帘进去,从里拿出来一幅挂画——达利《冥想玫瑰》的仿画,“这幅画能暂时借用吗?” 洛林目光讶异,瞅眼她欣赏不来的画,看了看时故,神情无不在说“什么情况”,嘴上却很诚挚给出回复:“当然能。” “放心,我会好好珍惜,另外的物件同样也是。” 洛林点头回应得莫名其妙,从捕梦诗人处离开时简直满腔疑惑,正启齿询问,来时路的墙角根“嘎吱”一声,有东西断裂。 匆促的脚步声着急慌乱,像是害怕了。 黑袍人? 洛林脑海一闪而过长袍身影,欲追上去看。 时故及时止住:“不是巴达。” “黑袍人叫巴达?”洛林侧头看向他。 “嗯,他说不知道卡西诺恩病毒,他的任务只有放置小孩到钟楼。” “这么说卡西诺恩病毒的线索又断了。”洛林说着又想起刚才要问的话,“你回过我家收拾过行李?” 时故歉然颔首,“抱歉,擅作主张过了边界。” “你收了什么东西?” 时故凝思秒刻,如实回答:“画、相册、笔记本和存储器。” “就这些?”洛林以为会有很多,包括生活必用品,毕竟能节约尽量节约,虽然等下她会无节制的花钱。 “其它还可以买。”时故言简意赅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