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直而快速的子弹擦过空气，第一枪径直射进虚拟界面，信号错乱烁闪，第二枪穿过破裂的界面直直射进持枪流浪者的脑袋。
脑浆喷溅，抹乱虚拟的画面，留下肆意淌流的血。
「拉弥亚，麻烦代我向艺术者说声抱歉。谢谢。」
拉弥亚不加调侃地一笑，「客气，多谢你救我一命。」
齐耀荣惊诧目睹眼前种种，迷惑问：“你们是谁？为什么要帮我们？”
“我们代表猎杀者洛林而来。”时故说得郑重。
车外，银蔷从天桥灵敏下跳，好奇移至黑色车边，贴着车来回细看，她刚准备叩响车窗，就被影脉制止，不料车窗已经下移。
“你好啊！”银蔷踮脚张望，红色眼睛弯弯一笑，眼下的红色水滴状图案尤为醒目。
“银蔷小天使吗？”渡鸦秀气的眼睛现出同样的弯曲弧度。
影脉机警侧头看向这人，银蔷歪着脑袋，俏皮笑问：“你怎么认识我？”
“有个客人叫我来找你们。”
“谁？”影脉问。
“洛林。”渡鸦目光落向银蔷，“我需要协助你们完成任务，去到正一医院没看到你们，没想到在这碰到。”
银蔷双眸倏然转绿，“老大？老大在哪？”
“博苏医院。”渡鸦说。
“博苏医院？”银蔷呢喃道，“我们现在要去救她吗？”她问影脉。
说完，她想着分享给大家这个无比可贵的消息，略带嘚瑟，「老大现在在博苏医院，这个黑车可是老大派来的。」
时故回复，「影脉，你辨识一下，摩的已经报废，你们三人一起坐车来正一医院。」
「明白。」
影脉细致扫过黑色车身和车里看着不算正经的人，客气询问：“你的名字，身份。”
渡鸦不计麻烦“噢”了声，再次调出“SENTINEL”工作证，“看清楚哈。”他一脸懒洋洋样，“洛林是顾客，我负责接单。”
“什么单？”银蔷绕到车头，踮脚朝车里面观望。
“你们什么任务，我便负责协助。”渡鸦收回工作证，“你们不走？我看刚才那辆救护车都走了。”
“走！”银蔷跑到控制室另边拉开车门，一把坐上副驾驶位，跟站在另面车窗前的影脉招手，“影脉，你坐后面吧，我坐这。”
拉弥亚从虚拟中心广场赶来，就见银蔷钻进一辆黑色押送车，“宝贝，你怎么随便坐别人车？”
“老大派来的，不是别人。”银蔷放下整面车窗，支肘靠着窗沿，“拉弥亚和影脉坐后面吧！”
渡鸦跟影脉递过一眼神，“后面，兄弟。”
与此同时，另一个车内沉入虚无的死寂，齐耀荣盯有时故半晌，一声不吭。
“齐耀荣，你干嘛？”小桃看不过去，随口问道。
“没干嘛。”齐耀荣挪开视线，“我就是想起布塞德尔新花鸟市场矗着一块碑，专受人唾弃任人糟践。”
季则听出话中意思，厉声道：“齐耀荣，谁跟你说的？”
说完，严重咳了数下。
“吴明暄，他布塞德尔人一清二楚。”齐耀荣理直气壮说，“如果不是洛林，杨师傅不会离开，尚主任不会入狱，您身体也不会这样，猎杀局更不会弄成今天这局面。”
“都是自己选择的结果，无关她人。”季则好不容易止住咳嗽，给氧面罩沾上血迹。
女医生安抚病人情绪，摘下季则的氧气面罩，“请您保持平静。”
“好。”季则轻语，“我再说最后几句。”
监护仪上的数值开始出现下降，女医生重新给季则戴上干净的给氧面罩，“您现在先别说话。”
“没事，等我说完。”季则固执拿开面罩，“——猎杀局处境需要有人做出选择和牺牲，我们是应时而为。我问你们，猎杀局宗旨是什么？”
两位猎杀者对看一眼，郑重其事回答：“为人类安全服务。”
“记着就好。”
监护仪开始出现红光闪烁，“注意！病人的生命体征异常。注意！病人的生命……”
季则置若罔闻，语气坚笃继续说：“社会打造了无比坚固的牢笼将我们囚困在内，但不要忘记，我们不是社会囚笼下的驯物，我们是人，有情有义。未来世界或许天翻地覆，但无论怎样，请带着尚存的良知笃定往前，黑暗过后会迎来明光。”
说着，他看了眼时故，苦涩的笑容第一次在季则面容出现，“时故，”他沉重诚挚道，“对不起。”
监护仪发出智能警报语音：“警告！病人的心率和呼吸均为零，请立即启动紧急流程，进行急救处理。警告！病人的心率和呼吸……”
救护车内语音一声接一声，监护仪归于直线。
正一医院到了。
急救车车门被人从外打开，辚辚滚动声随着推车渐渐远去。手术抢救室灯熄灭那刻，推出了盖着白布的季则，他安详得像是进入了一场没有终期的梦。
时故最后看过一眼离开。
后面的小桃快步追上时故，悄声道：“预言家说一切才刚开始。”
“我知道。”时故淡声道。
“审判一定有人牺牲，这次最好人选不是你。”
时故没再回应，而是径直走出正一医院。
黑色押送车停在正一医院马路边，科蒂和博恩已经上车，雷兹快一步上车发送消息到流浪者内部任务群——
【流浪者林下：季则死亡。】
两张配图，一张显示直线的监护仪，一张白布半掩下季则的人像。
“下面去哪？”渡鸦扭头问银蔷。
“复乐园！”银蔷瞧见时故身影，招呼道：“——我们现在去复乐园吗？”
时故看向渡鸦方向，没等时故开口，渡鸦主动解释：“她老大下单任务我已经完成，她得支付我东西，没收到前我不好离开。”
“什么？”
“不知道，一份无价的礼物。”渡鸦说，“上车吧，正好我也去复乐园溜溜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