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中计,眼看心语被捉,张昭、鹏城等人正是慌乱之际,谁知看起来聪明有余瘦弱不堪的家伙却是出其不意使出刚学会的招数,竟从小王子手上逃脱!
这运气也太好了吧!
没有多想,张昭、鹏城两人同时举起武器上前挡在小王子前面。心语早趁大家还在惊讶中没反应过来的瞬间滚开好几丈远,然后被一名大周将士拉上马,正是往城门奔赴而去。
可惜,背后赶到的敌军没打算给他们逃走的机会,像风一样眼看马上要追赶上来,不仅如此,还不断放箭拖慢他们的速度。
救走心语的将士非常勇猛,可惜坐骑上多了一个人确实碍手碍脚,他环视四周,然后把心一横,对心语说:“小神医,这匹马让给你,啥都不要管给我拼命跑回城,我会掩护你。”
说罢,稍微勒住缰绳放慢马速,等待一名敌人追到身后,马上扭身刺出一枪,将来人刺于马下,然后双脚一蹬,纵身一跳,已跨坐在那匹空马上。
“兄弟!快跑!”
心语心里暗暗叫苦,天啊!忘记告诉大家,我可不擅长骑马!
那名将士也发现不妥,正想补救,谁知一支箭从他身边飞过,不偏不倚射中心语座下马屁股。
战马一声长嘶,痛得乱跑乱跳。心语闭上眼睛死死抱住马脖,任由它带着自己跑向黑暗山林。
月色无光,正是藏身好时机。不仅心语不知道自己跑哪里了,很快所有人都看不见她,不知道要到哪里找人。
张昭、鹏城两人自然不是小王子对手,要是小王子真有心要打,这一战他是必胜无疑。然而,他的目标似乎不是打败两人,也无意抢夺城池,猛攻几招逼退两人后,调转马头向漆黑一片的山林飞奔而去。
糟糕!两人想追,可马上有敌人补上拦住去路。
“兄弟,这里交给我,赶快通知上将军。”鹏城赶马上前替张昭挡住敌人道。
张昭点头,毫不犹豫地舞动大刀一直杀出重围。
不是张昭、鹏城不愿承担责任,他们没有第一时间去寻找心语,是因为小王子已经行动了。遇上小王子,就算两人联手也只有死路一条,不能冒险,有可能把人救回来的唯一方法是就是让公子樗知道这事情,让他自己想办法。
张昭能做的只是快马加鞭往前冲,尽快报告此事。
那一边的公子樗一路为宁阳侯荡平路上埋伏敌军陷阱,情况大致是如他所料的,因此无论是他还是宁阳侯,都感觉顺畅而爽快。然而,如果对方只是鬼方,公子樗会觉得一切理所当然,但如果是背后那人谋划的话,未免……
他总是出其不意,怎会让我轻易猜到?公子樗满心疑惑,总觉得背后应该还有一着大招,等着他上钩。
坚固的城池,勇猛无比的宁阳侯,还有我,就算遇上小王子,这一战都不可能败。留在城里的那家伙也让宁阳侯安排了好好照看,应该不会出意外。
除非……想到这里,公子樗皱起了眉头,随即向身旁副手简单交代几句,然后挥动马鞭策马飞奔向敌阵。
再说心语。
失控的战马慌不择路,或者准确来说,哪里草木茂盛就往那里钻,马背上的心语早已分不清东南西北,心里暗暗叫苦,就不该出城,莫说公子不可能如此窝囊地败下阵来,即便果真是他,也可随便派人前去先来个五花大绑再仔细辨认!
真笨死!
虽然悔恨,可也于事无补,心语甩甩头,努力忘掉刚才的事情,勉强定定神,睁开眼睛想看清楚周围的环境找机会自己跳下马,可惜太黑了。
太黑了,甚至连座下的马似乎也无法看清路。奔跑中的战马被路中间一块石头绊倒,忽然马失前蹄,将心语从马上翻跌下来。
“哎呀……”心语发出一声惊呼,下意识用手护住头颅,在崎岖山路上滚了好几圈,直到撞到树干才停下来。
没有疼痛,只觉得眼冒金星头晕目眩,胸口一阵郁闷,有股腥甜味在喉咙翻涌,心语张开嘴巴,感到有东西从口里吐了出来。
不用说,肯定是吐血。心语先是一阵慌乱,然而吐出淤血后反倒是一阵清爽,并没有难受,这才稍稍放了心,长舒一口气。
头好晕……心语静静躺着,一动不动,听着马蹄声渐渐远去,黑暗的山林终究只剩下她一人。山风拂过她的脸庞,浑身汗水的她居然感到前所未有的舒服。
或者就这样躺着,什么都不管,随着枯枝落叶与大地化为一体,静待春暖花开,岂不也是一种超脱?人生不过匆匆几十年,对于天地宇宙来说不过沧海一粟,何必苦苦挣扎自寻烦恼。
心语闭上眼睛,感受山风的清凉,青草泥土的气息,嘴角微微露出笑意。她想起了小时候随父亲母亲到山野玩耍,顽皮的她趁双亲不注意爬到树上,结果掉下来撞破了额头,回家后,老头子把父亲臭骂一顿。
如果死了下到地府,应该可以与老头子,与父母亲团聚吧?可万一他们已经转世为人呢?而且,还有公子,我还要回去!
想起公子樗,心语猛然睁开眼睛。
不要死心语,你答应了公子,要在城楼等他归来!
心语深吸几口气,确认呼吸顺畅没感到压力,然后握紧拳头再放松,确认还有力气,接着慢慢动动手脚脖子身体,确认关节筋脉无大碍,这才松了口气。
一番折腾,估计现在已经是五更天,是天亮之前最黑暗的时候,心语也没勉强行动,一边休息等待天亮,一边尝试确认位置。
鬼方的营寨驻扎在北方,马是向城池方向偏右跑的路,也就是西南方。考虑到受惊之下无论人畜,大多都会凭着本能一路向前,加上跑的时间不长,估计大方向不会错。
日出东方,明日待日出后,背着日光寻找马蹄印,应该可以回去吧。
心是想好了,但心中没底也是真的,谁叫她甚少出门,从来不需要认路呢。
正是默默盘算着,远处隐约传来一阵马蹄声,自远而近,分明向着自己的方向而来。
难道是张昭?心语喜出望外,支撑着坐起来,张开嘴巴正要大喊,就在这个时候,她好像看到黑暗中一点惨白色的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