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程凌被人带走，李牧骞只能远远看着她离开。
“你们几个以后就待在这附近，随时注意周围可疑的人。”魏信看着两名属下吩咐。程凌临走前的那些话，不是没有道理。依着卫燃的性子，往日他从泠鸢阁带回去的鸢奴都会派人去调查身份。
所以，替程凌善后，墨羽营当之无愧。
“别看了，人都走了。她在你身边三年多，你都没有发现她的身手吗？”魏信一把抓过李牧骞，眼神盯着他，像是要把人看穿一样。
李牧骞一怔，显然不了解情况：“身手？师父您的意思是……”
“看来你是真的不知道。”魏信回头，看着程凌这个简陋的家，深沉道：“前两日她在巷子口用一支簪子杀了三个人。三个身强体壮的男人，都是一招毙命，不带任何犹豫的。”
那日李牧骞因为程凌的话，早早回去。后面发生的事情，魏信没让属下告知他。直到今天程凌被人带走，魏信才将那日的事情说了出来。
无非还是警告他，程凌的心思只有报仇。
她对他，自始至终，只有利用。
看着自家徒弟不可置信的脸庞，魏信倏然一笑，轻道：“你跟了为师这么久，竟然连女子都看不透。牧骞啊牧骞，你还是太容易感情用事了。”
“师父……”李牧骞有些迷茫，他一方面希望墨羽营不负圣恩查清韩大人之死一案，另一方面又希望程凌对他有所回应。
魏信眼神最后扫了一眼程凌的小院，对李牧骞道：“骠骑大将军程封之女，牧骞啊，你以后要走的路还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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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凌被人带到京都的暗街。
暗街并不是指一个具体的地方，而是指像泠鸢阁这样风月之所进货的地方。这个地方可以在酒馆，也可以在茶楼，甚至还可以在肉铺，典当行，米店，首饰店等地方。
而所谓的进货，便是经常出入风月场所的熟客，去这些地方将人带到泠鸢阁，由泠鸢阁的主事看货后觉得不错，再卖给泠鸢阁。
一路被人蒙着眼睛，嘴里塞着布条，双手双脚捆着，躺在马车内。程凌内心这个时候倒是很平静，除了手脚被捆着有些不舒服外。
走了大概两个时辰左右，马车停下。
男人掀开帷幔看着她道：“我们到了。”
程凌虽手脚被缚，但听完后，还是挣扎着坐了起来。
马车停在一家米店的后门。
男人跳下来，左右看了一圈街道上没人后，便上前敲了敲门。
很快，从门缝里探出一个脑袋，审视了男人一番问：“什么人？”
男人回道：“易老板在吗？”
“你谁啊？找我们老板什么事？”
男人轻笑：“泠鸢绯红酒，尤物待可出。”
“稍等。”
门重新合上。
男人回到马车上，看着程凌，取下她嘴上的布条，认真道：“姑娘，我能做的便是送你到这里，待会易老板见过后付了钱给我，你我之间便再无任何瓜葛。”
“多谢。”程凌虽然自始至终看不到男人的长相，但从声音来听，觉得此人并非坏人。
男人又将她的嘴塞上，道了一句：“现在你应该昏过去了。”
没多久，米店的后门再次打开。
从里面出来三个男人，为首走到马车前，问道：“货物何在？”
男人撩开帷幔，抓着程凌的衣襟，又扯下她眼上的布条，看着马车前的人道：“易老板，怎么样？”
被男人称作易老板的人上前，捏着程凌的下颚，将人仔细打量了一番，连连赞叹：“看这皮肤挺水嫩的，长得也不赖，你从哪儿搞得？”
“路上捡的。”男人道。
易老板松手，程凌的上半身就软在男人怀里，易老板问：“怎么回事？”
男人皱眉道：“逃跑呢。被我打晕了。”
“没伤着其他地方吧？”易老板意有所指。
男人连忙惊慌道：“易老板，这话可不敢乱说。您就是给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啊！”男人拿了银钱，从马车上下来，最后看了一眼程凌后，便迅速离开。
程凌连人带马车一起，被拉进了米店后院。
进去后，易老板让人将程凌托下来，吩咐道：“这是今晚要带去泠鸢阁的货物，叫人好生梳洗打扮。”
“是，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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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墨羽营。
魏信屋内。
李牧骞心绪难平地瞪着魏信：“师父，卫燃见过阿凌。她去会死的。绝对不能这样做！我们可以想别的办法！”
见自己的弟子如此在意程凌，魏信啜了一口茶，而后放下，看着他道：“这是程凌自己的选择。牧骞，你是墨羽营下任掌司，别忘了自己身上担负的责任。为师知道你心中有愧，可那件事终究不是你一人的过错。人死不能复生，你得朝前看。”
“可师父，徒儿不愿意看着她们最后都死在那鬼地方。阿韫死在那里，尸骨无存，如今阿凌也要进去，您让我如何能安静下来！”李牧骞情绪非常激动。
魏信摇头，“牧骞，忘了从前那件事，为师说了，那不是你的错。程韫是自愿去的，她的死是一场意外。你也不想程凌知道她姐姐死亡的真相吧……”
李牧骞痛苦的身体摇摇欲坠，几乎是站不稳，“师父，是徒儿对不起程伯父一家，阿韫是他曾经亲手托付给我的，可是我却干了什么？我亲自将阿韫推入那个深渊，如今又要推阿凌进去。师父，我这样，如何对得起程伯父！”
魏信捏着茶杯，忽而站起身，一把茶水泼在李牧骞的脸上，“你给我清醒一点！牧骞，身为墨羽营的少掌使，别被儿女私情绊住了脚步。若为师没记错的话，即便程凌不来这京都，她也跟你扯不上什么关系，程封还在世的时候，就给她说了一门亲，是江南陆家庄的二少爷陆凛风。所以她怎么说，也跟你没有关系。”
这一番话，无疑是将李牧骞内心最后的希冀都给掐灭了。
魏信知道李牧骞和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