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程凌站在门口，身子背着卫燃。
紧闭的门前，她从门缝望去，空无一人。忽然想起，进府之前，卫燃吩咐那个叫杨寒的侍卫将阿依等人送到水院楼。
水院楼？
也是在这王府吗？
“……王爷？”程凌不确定地叫了一声。因为身后忽然间没有了呼吸之声。
该不会出什么事情了吧？
想到那人在泠鸢阁身中一刀，此刻又中毒，虚弱残败的样子，如风中折柳坎坷无依。
程凌当即转身，却碰到一处柔软的薄唇。“王爷您……”
卫燃刚换了一身衣裳，本来想出去，结果低头走着没注意，被人叫唤一声后抬头，程凌那张柔软的红唇就附了上来。
卫燃瞳孔一震，这还是他第一次触碰到别人的唇。
软软的，温和的，带着淡淡的香味，像小时候吃的梅花糕一样。
“王爷……”程凌后退一步，背部抵在门上，传来‘咯吱’几声。她低着头，小声道：“王爷您、您不要紧吧？妾看您刚才吐血了……”
卫燃伸手，抬起她的下颚，逼迫程凌看着他，问：“刚才没让你回头，什么都没看见吧？”
摇头，程凌答：“没有。”
心中虽是好奇卫燃刚才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为什么现在好像跟个没事人一样，但程凌也知道，此刻的卫燃给她的感觉仿佛换了一个人，气势逼压，让她无法直视。
“让开。”卫燃看着他发话。
程凌一愣。明明这人不久前还让她守在门口，此刻却让她让开，这又是怎么回事？
卫燃表情阴沉，挥了挥手，“本王已经没事了，走吧。”
程凌：“？？？”
她抬头，盯着人上下打量一番，确实不像个有事的人。
见了鬼了？
程凌打开门，跟在卫燃身后，出去的时候，瞥了一眼屋内，似乎有个黑影闪过。
眼花了吗？
她眨了眨眼睛，定睛再看，却是什么都没有。
“看什么呢？走了！”卫燃回头，看着慢吞吞还没关门的程凌催促道。
待门关上之后，屋内出现一个人，从门缝内望向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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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府地牢内。
程凌跟着卫燃进去的时候，那两个在泠鸢阁刺杀卫燃的刺客，已经被打的奄奄一息。
卫燃一抬手，程凌立马上前扶住。
“招了吗？”卫燃拿出手帕捂在嘴边轻咳了一声。
对面的两人被铁链锁在木桩上，身子一半浸在水牢中。左右两边的石台上，站着两名手执长鞭的人，凌冽的鞭声划破寂静的水牢，落在两人的身上，皮开肉绽的时候，鞭尾扫过水面，勾起一串水花荡漾。
程凌看着水面上不断晕开的血珠，再瞧一眼那两人，脑袋垂着，一言不发，鞭子落在身上的时候，才会闷哼一声。
杨寒转身回话：“没有。”
卫燃凝眉。
“不过这两人身上都有赤箭花纹。”杨寒补充道。
卫燃忽然抓紧程凌的手臂道：“赤箭花纹？”
杨寒：“是。”
其他人不知道这赤箭花纹的含义，但卫燃却知道。
赤箭花纹，顾名思义，又称彼岸花，死神催命。那两人根本不是刺客，而是死侍。
是宫里那位贵妃娘娘养的死侍。
泠鸢阁内的刺杀，不过是他和那位的互相试探。以赤箭死侍的身手，区区一个程凌，怎么可能拦得住，那两人本身，就是来送死的，也是那位贵妃娘娘给卫燃的警告。
他不会不知道。
但既然知道，又怎可尽如贵妃娘娘的意愿。
水至清则无鱼。既然把水搅混了，那就干脆浑水摸鱼。
搞得大的，让整个京都都传遍。
程凌正因为卫燃猝不及防抓住自己手臂而犯痛的时候，却见那人迅速取下自己头上的剑簪，白净的素手翻转间，已经扣下梅花簪的花蕊，剑簪飞出去后，见血封喉。
噗通一声，剑簪落入水牢中。
程凌嘴巴张了张，看着卫燃。
心里虽然气，但此刻好像无处可洒。
“王爷这是……为何？”杨寒看着水牢中已经没气的两人问。
卫燃手帕擦了擦手，丢给程凌，看着水牢中的两具尸体，道：“有人觉得本王事情没办好，想要给本王一个下马威罢了。把尸体给蒋林送去，就说泠鸢阁勾结刺客谋害本王，让他去京都衙门闹闹，最好能把泠鸢阁给封了。”
杨寒似乎明白了卫燃的意图：“是。”
两名刺客的尸体被人拖着跟着杨寒离开。
程凌望着地牢内的水泽和血迹，心中一阵恶寒。顺手就拿着卫燃刚才扔的手帕捂在嘴边，结果好巧不巧，卫燃回头看了一眼，逮了个正着。
“……”
“……”
卫燃盯着她嘴边的手帕，哼了一声，轻笑：“就这么喜欢本王的东西？”
一个破手帕都这么爱不释手的？
哼，果然是肤浅的女人。
程凌双手恭敬奉上手帕，道：“王爷，妾不敢。”
就你这破手帕谁稀罕？
两人僵持着。
一个保持着奉送的姿态，低头沉默不语。
一个挑眉看着人，就是不接。
过了一会儿，卫燃转身，道：“赏你了。”
程凌听着脚步声离开，才抬头，低头看着手中的手帕，收好后，回望了一眼水牢中已经看不见的剑簪。
这时，走了几步的卫燃忽然回头，看着她道：“有你这么没眼色的贴身丫鬟吗？过来！”
程凌嘟嘟嘴，指了指水牢，面色委屈。
“过来！”卫燃的声音再次传来，“等蒋林那小子带京都衙门封了泠鸢阁，本王让人重新帮你打造一个，指定比你那个更加精巧好看。”
程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