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芸正在帮太子卫弘研磨,顺娘守在几步外,书房门口还有两名侍卫守着。
几声猫叫的声音传进来,梁燕芸手上动作一顿,与太子卫弘对视一眼后,冲着顺娘点点头,两人便离开。
书房门在梁燕芸离开后被关上,除了门口的两名守卫外,附近再无其他人。
太子卫弘在此期间,没有说一句话,依旧专注自己眼前案桌上的地图。
卫燃起身,动作轻轻地打开最近的窗户,进去以后,又蹑手蹑脚地关上。人还没走到太子身边,眼前就飘来一壶酒。
他顺势一个转身,抓住酒壶站稳后,当即仰头畅饮,而后走到太子身边。
“两个多月未见,太子哥哥倒是还记得我喜欢喝什么?”卫燃难得的心情不错,仰头又喝了几口。
太子卫弘原本是庶出,但因先皇后和先太子出事,他也就自然而然地被推到了这大凉朝堂的风波中心。
比起三皇子卫峥的母妃刘贵妃和她的家族,太子卫弘就显得捉襟见肘,其母婉妃不过是先皇后在民间认识的一个医女。
当年先皇后和先太子遭人暗害相继离开,婉妃因为没有及时救下两人,自责和愧疚,不过两年时间,便抑郁而终。
太子见卫燃气色不是很好,提醒道:“芸儿知道你要来,特地去了一趟太医院,专门给你酿的,应该可以抑制你体内的药性发作时间。”
“那阿燃就谢过太子妃姐姐了。”卫燃拿着酒壶站到太子身边,瞧了一眼案桌上的地图,问:“陈国使臣这时来我大凉,可是有什么端倪吗?”
“和亲。”太子看着他,“蒋林不是都已经躲到你府里去了吗?”
卫燃目光盯着大凉与陈国的边界,顿了下,沉声道:“太子哥哥是担心和亲为假,他们意在边军?驻守边军的人不是冯硕将军吗?”
太子看着他未言一语。
“等等!”卫燃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冯硕,前任骠骑大将军程封的弟子,娶了刘贵妃表弟刘勤小女儿刘滢那个的冯硕?”
太子点点头,放下笔墨看向他,面色凝重:“有些事情,我们不得不防。不过在此之前,还是先说说你这段时间的境况吧。前几日听芸儿说,你给赵霖喝了自己的血,你疯了吗?!”
“……”
不待卫燃辩驳,太子直接上前夺过他手中的酒壶,当即就扯开他右手手腕处的衣袖。虽说已经不再流血早已愈合,但伤口的痕迹还是很明显。“下次别再这么冲动了,身体是自己的,你若出事——”
“不会的二哥。当时事急从权,赵霖中毒不深,如果我不这么做,定远侯必会遭他们胁迫。我们好不容易维持的平衡就这么被轻易打散,那父皇会怎么看你?你的那些宏图大志,还有父皇都赞不绝口的利民利国计策都将付之东流。”
太子看着眼前的卫燃,想起从前在朝堂上与泰安帝争执的时候,不禁感慨起来:“阿燃,其实这两个多月的禁足,二哥想明白了很多事情。父皇也许并不是真的想要罚我,而是想要告诉我,这大凉的朝堂并不是我们一言一行就能轻易改变的,这是一个艰难的过程。我们需要忍耐,需要在黑暗中摸索大凉的未来。很多老将军以为现在的大凉内忧外患,可是在我看来,大凉的外在威胁虽然很明显,但真正值得我们关注的,反而是大凉的朝堂和子民。这些年,陈国和魏国都在通商互惠,而我们的朝臣却还在固步自封,各自猜忌。如此下去,阿燃,你觉得我们大凉还能再陈魏两国的追赶下坚持多久?”
“三足鼎立的局面,终有一日会被打破,届时大凉子民想要的和平和安逸,我们能守得住吗?”
许久未见,卫燃没有想到太子竟然没有一丝一毫怨恨泰安帝的意思。他内心忍不住自嘲:果然堪当大任的人,心胸比他宽广的多。不像他,日复一日的恨意,只增未减。
许久后,卫燃离开前,梁燕芸亲自送来一封信。
太子卫弘嘱咐:“此人乃晋商东方狐之女东方燕,常年游走陈魏两国经商,两日前来京都探亲被人陷害,现在就关押在红园寺之内。若是此次和亲能成,那么大凉和陈国的交易往来,此女便是关键。”
“阿燃明白了,二哥放心,此事包在我身上。”
梁燕芸又让顺娘取了两壶酒交给卫燃:“路上小心。”
卫燃回府已经快五更天了,直奔自己的寝室换好衣裳后,就听杨寒回禀今日府内他离开后的情况——
在杨生接程凌回府以后,蒋林一个人看水院楼那些姑娘唱曲儿跳舞无聊,干脆就拉着人大晚上在府内的花园水池边钓鱼。
卫燃吃了几块糕点就休息了,明日一早还要上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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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下了早朝之后,卫燃就和杨寒去打探那位东方燕因何入狱一事,他必须要尽可能多的了解事情的缘由,只有这样,才能在把此事交给程凌的时候,多一份胜算。
傍晚时分,卫燃到达红园寺门口,杨寒独自离开。
杨生见到卫燃的时候,身上稚嫩的气息已经收敛了很多,多了几分沉稳:“王爷。”
卫燃点了下头,目光看了一眼那紧闭的红园寺大门后,就上了马车。
不多时,红园寺大门开启,程凌和孙荷一起最先出来。
只不过这次,杨生拦住了孙荷,面无表情道:“今日不方便捎带姑娘一程,还望见谅。”
孙荷嘟囔着小嘴还未开口,就听见程凌发问:“王爷在马车上吗?”
杨生点点头。
程凌收回目光,转身握住孙荷的双手,面色些许歉疚:“抱歉啊孙荷,今日确实不便,改日,改日我一定请你吃颐和楼的大餐如何?”
“那好吧。”孙荷收回自己的双手,最后抱了一下程凌就飞快地离开。
见孙荷离开后,程凌这才上了马车。
刚上去还未坐下,就被卫燃欺身而来轻吻了红唇一下。被对方深情地望着,程凌低头推了他一把,略有羞愤:“王、王爷自重……”
卫燃哼笑了声,盯着她的眼神更加灼热。
狭小的马车内,程凌的目光无论再怎么躲避,都会被卫燃捕捉到,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