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被程凌裹得手脚都无法动弹,气得腮帮子鼓鼓的。
“不是王爷让我暖床的吗?”程凌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既然床热乎了,那我就先告退了。王爷早些歇息吧。”
然后程凌便在卫燃的一顿挣扎中快速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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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凛风这几日一直守在红园寺附近,因为陆微然一事,他憔悴了很多。这件案子移交红园寺审理,李牧骞帮不了他,他只能来找程凌。
但因为最近杨生看得紧,他不敢轻易露面。只好委托一个老妇,求带一封信给程凌。
阿凌:
多日未见,阿凌安好?医馆一事,牵扯阿姐安危,特冒昧询问。不知可否有时间,戌时女子学堂一见。
阿兄凛风
好在程凌也是关注这件案子,从孙荷那里得知陆微然安好以后,便给人回了信,信中所言——虽然主审理事女官吴楚怜并没有判陆微然故意杀人,但因为双方证词和物证之间存在矛盾,所以还有机会。
对于陆凛风信中所言相见一事,程凌回绝了他。说是最近案件繁多,不方便。
她相信吴楚怜的为人,所以对于医馆一事,只是简单的关注,并未去插手。
中间她和孙荷查对其他案件的时候,孙荷被其他人叫走,而在孙荷离开以后,一束飞镖扎在她眼前的案桌上。
程凌举目四望,对方却早已经离开。
她展开镖上的信,里面交代了东方燕的真实身份。程凌惊愕,果然,卫燃骗了她。
可他为什么要东方燕死呢?
程凌着实想不通这一点。
因为在她看来,无论东方燕最终站哪一方,于大凉百姓而言,都是有利无害的。东方家族世代从商,而且义商的名头更是响彻江湖。
孙荷回来之前,程凌就已经将信烧了。
就连那飞镖,她都藏在身上。
初冬的第一场雪,在蒋林的骂声中来临。
厉王府的大厅内,卫燃命人给蒋林收拾好包袱,让他吃完这顿饭就滚他的回长公主府。
“你他妈是人吗?下雪天赶我走?”蒋林拿着包袱直接砸向卫燃。
好在杨寒动作快,给拦了下来。
蒋林一把推开杨寒,想要坐下的时候,卫燃一脚踢开凳子,面色不悦:“你已经在我厉王府待的够久了,若是再不回去,你是想让姑姑亲自来抓你回去吗?”
“……”蒋林其实心里明白,但就是不想回去。
不想独自面对那段已经钦定的两国和亲,更不想面对那个已经堂而皇之住进长公主府的明珠公主。
程凌看不下去,便规劝道:“蒋小公子,今日一早,长公主府就着人来话了,说是长公主病了——”
“什么?!”蒋林身子一怔:“我娘病了?那我得赶紧回去!”说着就自顾自地往外走。
卫燃忙喊赵叔:“快快快!快给他备马。”
早膳结束后,卫燃就带着杨寒离开。
程凌今日不用去红园寺当值,就带着阿依在街上玩乐。等阿依玩累了,就让杨生送她回府,自己则去颐和楼买些酒菜去往郊外。
但路上,杨生还是找到了她。
程凌虽然意外,但想起卫燃曾经说过的话,或许杨生消失的那段时间,真的努力增强了实力。
她走的很慢,杨生驾着马车很快追上她。
“姑娘!”
马车停下以后,杨生道:“这天还下雪呢,姑娘来郊外做什么?”说着,便扶着程凌上了马车。
“去见一位老朋友。”程凌道。
今日是程韫的生辰。
马车内放了一个包袱,杨生回头道:“天寒地冻的,包袱里面是阿依姑娘让属下带个姑娘的,穿着吧。”
“多谢。”程凌看着马车外白茫茫的世界低声道。
很快,马车到达小山下。
“杨生,就在这里停下吧。”程凌撩起帘子,身上披着阿依准备的大氅。随后拿着食盒下马车。
杨生跟在她后面,附近小溪边的草丛已经被白雪覆盖。今年初冬的第一场雪,下的很大。不过半日光景,整个山间,就已经白茫茫一片。
又走了一段时间后,程凌终于见到那个木碑。
后面的青柳,已经长得很高了。
杨生很自觉地停在原地,没有在跟上去。看见那个木碑的那一刻,他就明白了程凌之前所说的‘老朋友’是什么意思了。
程凌上前,放下食盒后,看了一眼木碑前新鲜的野花笑了笑。用手刨开木碑上的雪,原本的无名碑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字——韫
“姐姐,我以为这世间只有我一个人记得你了,没想到还有人记得你的生辰。看字体,应该是那家伙刻的吧,呵呵,真是的,我竟然输给了他……”
“今天带了颐和楼的酒菜来看你,也不知道你现在还喜不喜欢这口味,我记得你小时候喜欢吃辣,还跟我抢着吃呢……”
“不过今日,菜归你,酒归我,好不好?”
对着程韫的木碑,程凌跪在雪地里一个人念叨了好久,就好像眼前的不是木碑,而是活生生的程韫。
她一边喃喃着,一边打开食盒。
“今日我让大厨多加了点辣,另外,肉也是新鲜的,反正花得是那家伙的银子,我们姐妹两个,不吃白不吃,你说对不对?”
人前一向话少的程凌,清冷的眸子却越说越湿润。
端出菜肴,放在程韫的木碑前,又拿出一壶酒,她说一句,喝一口。
“生辰快乐,阿姐。”程凌举起酒壶,自己喝了一口,向天举杯,而后往地上倒了一点。“不好意思啊,阿姐,今日你生辰,你看我又忘了,这酒其实烈的很,我忘了你喝不惯酒,对不起……”
“等我给你报了仇,再亲自给你立个碑,刻上你的名字好不好?”
“我带你回家,回我们程家老家……”
程凌喝完了酒,伸手抚摸着木碑上冰冷的名字,仿佛穿透那块冰冷的木碑,就能看见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