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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那个名叫卫燃的孩子。

泰安帝继续道:“你那时身受重伤濒死,她为了救你,主动找上朕。朕……”

“你……!!!”暗影一把揪起起泰安帝的衣裳,朝着他的脸就想给上一拳,却临时踹了他一脚。

“你可以骂朕卑鄙也好,趁人之危也罢。”泰安帝依旧一脸平静,仿若一个旁观者一样,娓娓道来:“但那时的她,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怀了你的孩子……而朕也让太医隐瞒了这件事。”

“若不是后来为了堵住悠悠众口,朕也不会娶她,将她强留在这偌大的深宫之内。她也就不会因为皇后的事情遭到牵连,最后抛下小燃离开……”

暗影在一瞬间似乎想通了一切。

师妹在得知自己来京后,不久也偷偷离开圣地,追随而来。他以为师妹只是贪恋京都的繁华盛景,爱慕权势嫁给泰安帝。

一个更可怕的念头在他心里顿时滋生。

“小燃……是我和她的孩子?”暗影嘴巴哆嗦着说出这句让自己怀疑了无数次的想法。从前第一次见卫燃的时候,他就觉得这孩子无论是长相还是性情都跟小时候的自己很像,但那时泰安帝却告诉他,这孩子从小被人毁容,泰安帝便让太医们按照暗影的面色帮他做修复。加之刘贵妃一党对这孩子的算计,泰安帝为了让他活下去,便让暗影带着人离开皇宫。

“你为了一具假尸骨,联合卫峥和刘贵妃一起算计他,值得吗?”泰安帝道,“可即便算计到你或许会背叛他,那孩子还是请求朕留你一命,这么多年,他一直受你照顾,心里也把你当做一个父亲对待。可你呢?暗影,你对她尸骨的执着,远远超过了一个活生生的孩子,那不是别人,是她为你生下的孩子!”

忽然,窗户飞进来一只信鸽。

泰安帝刚准备去拿却被暗影抢先。

信是杨寒帮阿依写给泰安帝。

如今布局各方布局已深,皇宫内外皆不安全。杨寒拒绝阿依回宫,但答应帮她修书一封。这种鸽子跟厉王府杨生他们传递消息的信鸽一样,都是专门驯养的,反应能力很敏捷,若是遭遇危险,它会吃掉自己腿上的信件。

见暗影脸色大变,泰安帝上前,夺过他手中的信。

顿时如遭雷劈。

杨寒信中所言:卫燃因为强行帮程凌取蛊,导致一身功力反噬,再加上母蛊的危害和墨羽营的大刑伺候,他体内用来维持生命的功力正在溃散。

也就是说,这一身功力溃散至尽的时候,就是卫燃的死期。

阿依束手无策。

几番挣扎后承认了这个事实。

杨寒从杨生那里带回来的解药虽然只有一半的功效,但对现在的卫燃而言,无疑是催命的符咒。阿依也不敢让杨寒带着这催命解药再去见卫燃一面。

不过她还是希望泰安帝可以有办法保住卫燃一命。

“原来……他是真的求死啊……”泰安帝怔坐在地,喃喃道:“都是朕害了他……”

暗影捡起地上的信,最后看了一眼泰安帝便离开。

*

三司会审,面对从王府里水院楼底下湖里搜出来的金银财宝和书房内通敌叛国的证据,卫燃笑着一一承认。

甚至没有一句辩解的话,还当着众位大人的面,把自己心中计划谋朝篡位的事情都一五一十地给讲出来。

更严明自己杀了多少从水院楼买回来的女子,还讲述自己是怎么虐杀了他们。

三司会审,李牧骞坐在堂上,看着跪在地上的人,言辞凿凿,仿佛不是在审问他,而是在被他牵着鼻子走。

卫燃所说的事情,桩桩件件,依照大凉律令,都难逃一死。

虎落平阳被犬欺。

大抵就是这样——

三司会审的这几天内,不断有人前来报官,说自己从前被厉王怎样欺负,打骂。状告卫燃的案子一个接一个,墨羽营和红园寺的门槛都要被踩烂了。

“本王自知罪孽深重,已经写好了认罪书,就不劳烦几位大人了。”卫燃呼吸开始变得有些急促,艰难地抬起手,将怀中自己写的带血的认罪书丢在地上,就吐了一口黑血晕了过去。

李牧骞察觉异样,立刻上前,扣住他的脉搏,却一脸惊恐,心中不禁暗道:怎么会连一丝内力都没有了。

“快去叫郎中!”李牧骞有些害怕,他怕这人死在自己的墨羽营。

卫燃罪恶滔天,合该认罪问斩才是!

地上那封带血的认罪书,被李牧骞收了去,交给堂上的另外几位大人商议。

卫燃被送回大牢。

这次强行被墨羽营的人按照医嘱关了两碗汤药,还有有两名墨羽营的人专门守着他。

夜里冷风透过窗户吹进来,卫燃被冻醒。

他艰难地靠在墙壁上,让月光映在自己身上。

门口守着他的两人看见后,互相看了一眼对方,对于这个人人厌恶的阶下囚皇子,他们巴不得他死,但又不能让这人死在他们手中。

卫燃望向天边的那轮圆月。

月有阴晴圆缺,在这一天,终于圆了,可直到最后,却是他孑然一人。

“几时了?”他转头,问那两名看守自己的人。

其中一位回道:“快到子时了,你问这做什么?”

“能帮个忙吗?”卫燃轻道。

“作甚??!”另外一人警惕道。

卫燃双手撑着身子站起来,靠在牢门上,缓了好一会儿气才道:“有没有针?”

见两人一脸困惑的样子,又立马改成:“或者小刀匕首也成?放心,本王不会让你们为难,只是想在身上画个姑娘而已。你们若不信,你们帮我刻也成。”

“有病,掌司大人让我们看好他,可不是供他使唤的!”一人拉过另外一人,别过头,不再理会卫燃。

又过了一段时辰,卫燃望着那一抹月光艰难地笑笑。

他现在双手双脚带着镣铐,行动受限。

但却还是用牙撕扯下自己的外衫,将它铺平展开,趁着月光还未消散,咬破自己的手指,一笔一画勾勒出一个人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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