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喻沉影再次醒来的时候,天还没有亮,天边似乎有些星云漂浮,细碎的闪亮着。
她莫名其妙的烦躁,皱了皱眉,手下用力不耐烦的把窗帘甩在一边。
当然醒来的时候喻沉影还懵了一下,一瞬间还以为自己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出车祸了,才会躺在这个明显是病房的地方。
没错,就是病房。
默默的枯坐了一会儿,喻沉影脑回路极慢的想起了前因后果,崩溃之余不由得把自己埋进被子里,蜷缩成一团。
啧,出息。
真的是要多丢脸有多丢脸。
那些男生肯定都吓坏了吧,毕竟她的哮喘发作看起来有点严重。还把自己送到医院,未免也太麻烦人家了,并且也不知道人家给自己垫了多少医药费……
喻沉影在被子里窝了几分钟,但感觉到闷还是默默的把头露了出来。
……别搞的在人家医院里又把自己弄犯病了。
(。-_-。)
想鸵鸟一样窝在被子里窝了许久,她才又睁开眼。
心态渐渐平缓下来,喻沉影似是有些疲惫的舒了舒眉目,稍敛着的眸子虚无缥缈的看向屋角,半晌才淡淡地叹息一声。
其实她到现在都没怎么能接受出国的事实,她也不敢相信,原来她,一个十五岁女孩,也能够一个人生活。她跨越了海域来到了另一个国度,来到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真的值吗。
她哪里知道自己是一个人生活。
因为她本来就不是一个人啊。
喻沉影疲惫的闭了闭眼,莫名感觉眼睛有点酸涩,连带着鼻子也酸溜溜的。她想哭,但是残余的那点自尊心不允许她哭。
以前她如果犯了哮喘,要么是妈妈,要么是爸爸,有时是哥哥,总有一个人能一直看护她到安然无恙,甚至在她因为药物副作用而睡不着的时候陪她发呆,虽然有时两个人都会默默的睡了过去。
那个时候天空是多么的温柔。可是现在,她的身边却一个人都没有。
这不就是一个把她最眷恋的幸运狠狠摔在地上的悲剧么。
她的目光从屋角移向窗外,她看见天边那些细碎的温暖的光点,星云游移是偶尔透出半圆的月亮,像是蒙了一层纱,就像一场梦。
不知过了多久,喻沉影才模糊的想着。
如果能够回去就好了。
然而她睡的并不安稳。父母和哥哥的身影不停的在她脑海里浮现,每一个人都其乐融融,喻沉影咬着牙扯出笑容,笑到眼里含着泪水。
她当然知道这是梦。
但是能在梦里见到也好。
最后,他们走了。每一个人都带着笑容,在遥远的尽头和她挥手。喻沉影自己明明知道这只是一场梦,却还是没有挽留,连一句祈求的话也没有。她也朝他们挥手,即便自己泣不成声,也没有说出“能不能不要走”这样的话。
时间过了亿万年,而她又在亿万年后依旧一个人。
泪水迷朦间,她似乎看到了阳光,即使有泪水遮挡,也分外的刺眼。
喻沉影有一瞬间的晃神。
旁边有个声音问她“……你还好吗?”
喻沉影的眼神这才聚焦,急匆匆的坐起身来看向来人。
三个人。就是昨天傍晚还在立海大训练的那几个人之中的三个男生。
鸢紫发色的少年不见她回答,想是她还没有完全清醒,便又重问了一遍“请问,你还好吗?”
喻沉影这才缓过神来,答道“谢谢,已经没有大碍了。”
“那就好。”鸢紫发色的少年点点头,不动声色的看了看她的脸,随即把纸巾递到她手上“擦一擦吧。”
喻沉影这才发觉自己的脸上全是泪水“……谢谢。”
待她恢复平静,旁边一个深紫发色的男生开口问她“……喻沉影?”
喻沉影觉得奇怪“……是。”
“泯市一中与立海大的国际交换生?”
她不知道这个人是怎么知道她的信息,直觉性的有些防备,便静默下来不再回答。
病房里突然间寂静了十几秒,直到那个鸢紫发色的少年打破尴尬的僵局,轻轻一笑,语气却稍有些责备“柳生,你太失礼了,连姓名都不报,把人家吓到了呢。”
他微微一笑,报上了自己的名字“我叫幸村精市,就读立海大附属高等部三年C组。”
于是深紫发色被幸村称为“柳生”的男子向她行了个礼“柳生比吕士,就读立海大附属高等部三年A组。因为是学生会成员,所以知道一些交换生的事情。刚才失礼了,抱歉。”
哦,原来是学生会的……
误会了人家也不好意思,喻沉影赶紧回道“没有的事,是我自己太敏感了。”
“女生出门在外本就应该好好注意,喻君这样是对的。”棕发却闭着眼睛的少年朝她颔首示意“柳莲二,就读立海大附属高等部三年F组。刚才失礼了,请多见谅。”
柳莲二指的是他们没有经过喻沉影的同意就进来打扰她这件事失礼,但喻沉影根本没有听出来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只得摆手说不用客气,别放心上这样的话。
于是病房一下又安静下来。
尴尬的气氛。
“额……还有一件事,”喻沉影小心翼翼的看着幸村精市“那个……医药费……”
看着幸村,是因为他丝毫不怯场,一看就是管事的人。从他刚才责备柳生比吕士就能看出来,幸村精市,应该是领导人物。
幸村摇摇头 “没有多少钱,再者,这笔款应该由学校付的,到时候上报报销就可以了。”
“哦……”喻沉影不是很懂这些上报不上报的东西,于是又盯着幸村问“……那我能出院了吗?”
可惜这次她盯错了人。
幸村笑“这你该问柳生君哦。”
柳生比吕士朝她点头“随时都可以。”
喻沉影:一脸懵逼……
幸村精市对柳生比吕士的称呼加敬称啊……
难道她……抱错了大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