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天元皱着眉头问。
“吾之祈愿,吾之追随,永恒不变……吾将伴您长眠,安眠的歌谣为您咏唱。此誓不变,永恒无尽。纵使群星熄灭,万物息声,死亡终结,吾誓不绝。”
她抬起眼帘,低声念诵,看见天元猛地身体一震,渐渐睁大四只眼睛,表情茫然到恍然、僵硬,脸色铁青,仿佛只要稍微一动,就会像被雷击中的枯木一样崩塌开来。
“这是她的誓言。”
伊良波椿不由得同情起他了,“我想,你忘了太多东西。”
“又或者,有意回避了唯一的可能性。”
“既然名字、祭仪、存在于世间的记录都被抹消,能让海姥族联系上不存在于现世的祂,还会有什么呢?只有海姥族指向曜姬的信仰和祭祀了。她现在……”
“不可能——!”
天元蓦地大喝,如同惊雷一样爆发。
周围空间随之震颤,像万花镜里的景色一样不断变化,只有那方矮桌周围的一小块空间风平浪静得像风暴眼。
空间突变的一瞬间,五条悟和夏油杰两人就移到伊良波椿身后,和她一起看着身体有些佝偻的天元陷入混乱。
他似乎一下被上千年的沉重岁月压垮了,垂着头嘶声呢喃——
“她不可能……怎么会还在那里!”
“怪不得,怪不得——!”
“那个愿望,哪怕你是神之子,光献祭性命怎么够!”
“非生非死,永无解脱……”
“我做了什么?!”
“哈哈哈哈,值得吗!值得吗——!”
……
五条悟看着这一幕,在伊良波椿身后说:
“你把老爷子刺激得太过了。”
“我看不能再聊下去了。” 夏油杰则说。
“那也得先让老爷子冷静下来啊,这样子没法离开。”虽然嘴里这样说着,五条悟的语调里却没有一丝苦恼。
背对二人的伊良波椿表情淡淡,抬起单手按住桌面——
无形的力量随之展开,压制住这方空间。
狂风暴浪般的空间震颤迅速平息下来。
天元似乎也冷静了下来。
他抬起头,狰狞的脸上是一种木然扭曲的平静,像个因为窒息而痛苦麻木的怪异死人。
伊良波椿轻声对他说:“天元大人,想必你要重新审视一下自己了解的过去。今天,不如就此暂别。”
天元重重出了口气,像是身上忽然压了一座大山。
“就这样吧。”
他倏地抬起手,空间随之破碎变幻,扭曲地旋转着。
旋转的空间片刻就恢复平静,伊良波椿三人发现自己身在巨神木脚下的门外——天元毫不客气,瞬间把三人逐出了结界,伊良波椿甚至还是跪坐的姿势。
“哎呀,没想到会那么早结束,不如你们再逛逛校园?”
五条悟单手支着下巴说。
伊良波椿扫了他一眼,略过夏油杰伸过来给她借力的手,自己撑着地面站了起来。
她抚着裙摆上的褶皱说:“我要回去,天元想见面的时候再通知我。”
夏油杰在旁边对五条悟耸了耸肩。
五条悟挑了挑眉头,“那我送你们出去。”
三人转身离开。
薨星宫的参道寂静得只能听见三人的脚步声。
五条悟突然打破了沉默的氛围——
“那个曜姬,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你肯定还有东西没说出来吧,椿——”
他转头注视伊良波椿,拖长了语调,明明是质问,却轻松得仿佛调笑一样。
“我们已经是伙伴了,就不要再藏着掖着了。”
“悟说的,也是我想说的。事到如今,不要再瞒着我们了。你不是一个人……”
另一侧的夏油杰也开口了,看着她,眼里透出无法掩饰的恳求。
伊良波椿突然停了下来,回头看向薨星宫幽暗的深处。
薨星宫里点着火把,昏黄的火光跳跃着,映得深处影影幢幢。无数的窃窃私语声从中溢出,在空气中飘散着围拢过来,仿佛无数怨恨的幽魂拼命诉说什么,在她耳边萦绕不散。
藏在怪诞呓语里的秘密,挟着深渊幽寒诡秘的气息,令人无法解读。
无穷无尽的灰色飞蛾攀在四壁上静静翻动鳞翅,万千眼睛随之一闪一闪,似乎在尽情啃食那些不为人知的隐秘,又仿佛在监视她们。
“薨星宫,藏着太多东西了。”
她淡然说道:“曜姬不是人类,天元不是在形容,那是单纯的事实。看见她就会明白这一点。”
说完她又回头前行。
“她是咒灵吗?”夏油杰拾步跟上。
“不是。”她回答。
“天元说过,你的能力和她很像。你觉得,她和你一样吗?”五条悟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
这个人,太敏锐了。
伊良波椿的视线投向出口,如往常般不动声色。
“很像,但是截然不同。那种存在,用神之子来形容也不够。我也很好奇,我为什么会那么像她。”
“那,能预见未来也是真的咯。有意思——”五条悟摸起了下巴。
“能看透人心,又能预见未来,那她会不知道她的伙伴和信徒将来会做什么,最后造成恶果吗?为了延续人类的未来牺牲自己,但又不排除隐患,放任毁灭未来的危机诞生。是不是太过矛盾了?你觉得呢?”他笑眯眯地对伊良波椿说。
伊良波椿不用转头,都能感觉到他的视线像探照灯一样扫着自己,一丝不苟地探查她的漏洞。
“这些问题,该问认识她的人。”
这句话真心诚意,没有一丝敷衍。突然涌出的线索纠结成一团,她也没找到可以抽出全部真相的线头。
“天元老爷子对伙伴的滤镜太重了,恐怕忽略了不少事情,还被抹掉重要的记忆,太可怜了。杰你说是吧?”
五条悟转头看向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