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出生的孩子都是这样的么?
徐氏惊奇地看着丑奴,发现她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难道不是刚出生就可以睁眼了么?”
乳母摇了摇头,笑道:“有些孩子是刚出生就睁眼的,有些要过几天才会睁眼。”
徐氏应了一声,又惊奇地看着她的头,上面有一层薄薄的头发,“两天头发就长这么长了?”
乳母轻笑,“这是胎毛,奴婢还见过头发更长的呢。”
真的好神奇啊,徐氏有些感叹,又有些胆怯。她太小了,四肢还没有院中的小树粗,好似轻轻一捏就能把她弄碎,至今徐氏仍然是不敢抱她,所以只能眼馋着看着。
“殿下,国公夫人来了。”陈嬷嬷匆匆走了进来,笑容满面。
徐氏下意识坐直身子,“伯...阿母来了,快请。”
刘氏穿得简单低调,便是脸上都是浅妆。她坐在徐氏面前,笑道:“你阿父还未下值,我便提前来了,也好来看看你。”
她转头看向被乳母抱在怀里的丑奴,面不改色地赞叹:“真是俊俏的人...这眼睛,多好看,跟你是一模一样。这小鼻梁,小嘴巴...”
刘氏伸出根手指逗弄着,碰巧丑奴张开拳头,就将手指握在手中。她顿时眉开眼笑,“哎呦,我的乖乖,知道外婆来了是么?”
她哄了一会,扭头对徐氏说:“这孩子不哭不闹,带起来稍稍省心一点。只是你刚做母亲,怕是不知道这养孩子的艰辛,日后有事便回府里招呼,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徐氏轻柔地一笑,点了点头,神色稍有几分动容。“阿母,我记住了。”
刘氏眉眼稍动,又说起其它琐事,“七郎去年运气不错,留在京城为官。他年纪也不小了,做事沉稳,同僚也多有夸赞。你阿父便为他寻了一门婚事,本来成婚不该这么急的,只是你伯父明年就四十七了,子女不宜成婚,因此今年就准备把这事办了。”
“今年?”徐氏一想也是,“若是女方没意见,办就办吧。”
刘氏轻轻拍了拍她的胳膊,“日子定在五月,天气不冷不热适合成婚。只是不知道,你是否想回去参加婚宴?”
她的话也说得极漂亮。“你做了母亲,心便落在了孩子上,时刻都不想离开。我们都是过来人,自然都能理解,若是不愿去,送上一份礼金即可。”
徐氏微微一怔,没有立刻拒绝,“都是一个阿翁,他成婚我自是想去的。只是日子还长,到时候总怕有些其他的事情耽搁。若是有空,我定会参加。”
刘氏莞尔,笑着点点头。
又闲叙一番,天色渐暗,院里点上了灯火。
陈嬷嬷走了进来,微微垂头,“殿下,国公夫人,洗三要开始了。”
徐氏刚刚生产完,还不能见风,因此这洗三自是属于孩子和旁人的热闹,她却是见不到的。
到底外面天寒地冻,徐氏有些担心,“让厉大娘小心点。”
陈嬷嬷却摇了摇头,笑道:“平阳公主殿下随陛下一同回来,她儿女双全、受人敬重,圣人便让平阳公主主持洗三。”
徐氏一愣,下意识有些胆怯,“是平阳姑姑啊。”
她勉强流露出一丝笑意,“我从前便敬佩姑姑,若是她来主持,倒真是我的福气。”
刘氏见到这笑容,蹙起了细眉,刚刚起来的身子又坐了下去。直到乳母将孩子抱了出去,她才开口,语气温和。“慧如。”
徐氏应了一声,小声道:“伯母。”
刘氏轻轻叹了口气:“我们从前见得不多,你对我陌生又熟悉,这都是正常的。只是我们有了母女缘分,我又活得久了有些阅历,便托大说上两句。”
“伯母,您说便是。”徐氏温声道。
“你是个好孩子,乖巧又懂事,从前嫁与晋王后,城里都夸你是有福气的。”刘氏慢慢道来,语气不疾不徐,却如同春风一样和煦。“我虽不知你为何会与陛下在一起,可我这双眼睛却还不瞎。你现在的气色可比在晋王府的时候好多了。”
“这女子一生,不能读书科举,便断了上进的路,只能依附男子过日子。因此这女子过得怎么样,便都写在了脸上,写在了手上。”
她轻轻摸上徐氏的脸,“我还记得你刚出嫁的时候,老气沉沉,毫无朝气,晋王又是那般名声,我们很是为你担心;成婚后,你的脸色看起来好多了,可眉眼仍然郁郁,显然日子过得不快。”
“可你现在呢?”刘氏微微扬唇,她的手指在徐氏的脸上划过,“你爱笑了,还爱美了,眼睛清亮甜美,看上去温柔又漂亮,好像全身都散发着光芒。我刚进来的时候,都不敢直视。”
徐氏听得入神,怔怔地看着她。
刘氏轻声道:“他能与你成婚,又请来我们参加婚宴,可见是很喜欢你的,所以你才会被养成这副幸福的样子。”
“从前的事情过去就过去了,世人皆知晋王妃已经去世了。你如今是我的女儿,是丑奴的母亲,是陛下的妻子,这就够了。”
她笑了笑,“这夫妻之间过日子,就跟做生意一样,得有来有往方能长久。他想要镇店之宝,又不停地花钱买下店里的其它东西,可若是你告诉他,他连看镇店之宝的资格都没有,谁又能甘心呢?”
徐氏下意识联想到自身,不由呢喃:“镇店之宝...不是谁都能看得。”
刘氏的笑容和蔼,话语有些意味深长,“那是当然,可他不是已经展示了自己的诚意么?”
徐氏微微回神,沉默了半响,轻声问道:“伯母,你爱伯父么?”
刘氏莞尔,想着这还是个年轻女郎,到底是经事太少啊。她笑着摇摇头,嘴上却道:“当然。”
我爱他的地位,爱他的家世,爱他给我带来的尊贵和荣耀,这又怎么不是爱呢?
她见徐氏陷入沉思,便轻手轻脚地退出去,刚刚关上隔扇,转过身去,却见明厅榻上,景熙帝端然坐着,一侧还坐着她的夫君英国公。
刘氏顿时有些腿软,迅速回忆了一下自己说的话,确定没什么可越矩的,心中一松,福身行礼。
景熙帝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夫人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