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太妃将一块荷包递给他:“这是哀家亲手做的,哀家记得你喜欢竹子,你小时候做噩梦,成宿的睡不着,不知道现在还是不是容易失眠,房里也没个贴心的人。这里面放了安神助眠的药草,你放在枕头边,可以睡得好一些。”
荷包上绣了劲竹,针脚细密。
赵璟虚虚接过来。
“儿子早就不喜欢竹子了。”
刘太妃脸色变了。
赵璟笑道:“不过既然是母妃做的,儿臣定然是要喜欢的。”说罢,他将荷包放在手边上,并未收入袖袋中。
刘太妃瞧见了,心中不悦但也不好说什么,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赵璟今日似乎有些冷淡。
“听说皇帝让你上朝了,你有点事情做总是好的。”
赵璟点头称是:“是皇兄仁慈。”
刘太妃点点头,总算是满意了,赵璟亲不亲近她无所谓,能亲近皇帝最好。转而她又想到赵璟患了隐疾的事情。
赏花宴之后,消息就传到了她的宫里,赵璟得了这样的病,按理说她该悲痛万分,可不知怎么的,她却松了口气:“你有什么看中的小姐,只要不是大家闺秀,收了放在房里也无妨,总不能一直孤孤单单的。”
赵璟:“怎么好平白耽误人家姑娘。”
刘太妃皱眉说:“你让她们享受荣华富贵,有没有子嗣又如何,还愁老了没人照顾吗?你是王爷,地位在那里摆着呢!”
听了这话,赵璟终于露出发自内心的笑来。
“你笑什么?”刘太妃感到莫名其妙,非但没被赵璟的笑意传染,反倒胸口狂跳,十分不安。
赵璟一双眸子挟冰带霜,笑意来得快去得也快。
“没什么,母妃说的是。”
赵璟那无端的笑让刘太妃心生不悦,之后淡淡说了两句话,就以身体不适让赵璟离开了。
赵璟走后,刘太妃身边的宫女翠萍忍不住开口责怪赵璟:“太妃娘娘,靖王怎么敢这么跟您说话呢!”
刘太妃也想不明白,赵璟从小就爱黏她,孝顺又听话,过去她不论说什么赵璟都不会回嘴。刘太妃只当赵璟是因为得了顽疾,心里一时想不开,于是叫人多送了些珍贵药材到靖王府上。
赵璟出了明光殿,路过御花园时,将手中的荷包顺手丢进了池塘中,不带一丝犹豫。
从皇宫离开时天色已晚,阊阖街车如水马如龙,阊阖门外停了一顶轿子,十八正站在轿子旁边,狐袄将她本就不大的脸遮去了大半,看到赵璟时,阊阖街亮起长灯,灯光映在十八脸上,熠熠生辉。
平安赶忙让十八进轿子,赵璟和守门的侍卫交待两句,不一会儿跟着进了轿子。
赵璟一进轿子就牵住十八的手:“等了多久?”
十八:“没多长时间。”
手心的温度微凉,肯定不是十八说的“没多长时间”。
十八忽然想到,赵璟在朝中不易,她跑到外头去万一被皇帝的人看到,让皇帝疑心就不好了。
思来想去,十八小脸一白,觉得自己思虑不周,做了件错事,她小心抬起头来去看赵璟,生怕赵璟责怪,却只看到赵璟一双喜涟涟的眸子,哪里像生气了!
“您不怪十八吗?”
赵璟疑她有此问:“为什么要怪你?也不是,是要怪你......”
十八低头等着赵璟的责骂,一瞬间,鼻尖被轻轻刮了一下,她错愕地抬起头来。
“你要是受寒受冻了,指不定又是鸡飞狗跳的,下回就在轿子里等,知道了吗?”
赵璟根本不在乎别人的看法,他重生的这一回,要是不能随心愿,干脆白活了。王府里有眼线他就拔出来杀了,赵安楷要左右他的婚事,他干脆谎称得了顽疾。
他这辈子羽翼未丰,有些事绕着他束手束脚,等到尘埃落定,他大大方方地将十八宠在心上谁又敢说什么!
十八没想到赵璟是这么个“责怪”,觉得赵璟实在是太好了,就是上辈子,赵璟对她也不算差。
女金内战不断,完颜族向朝廷求兵,打仗波及幽州,死了好些人皇帝才想到赵璟,彼时赵璟正因为巫蛊之祸受牵连,被关在地牢,朝中竟无一人能善用北大营的士兵,众人这时才意识到赵璟并非无才无德无功,皇帝无奈,只能将赵璟放出来,许他将功折过。
息慎部善于用计,武不成就搞暗算,赵璟不慎被困土瓦,她赶去救人,人是救出来了,可是土瓦地宫弯弯绕绕,他们进了死胡同,三天后才找到办法出去。她生性不爱说话,整整三日也没能和赵璟说上两句话。
她去救人是分内的事,赵璟却将贴身的绿侬赏给了她。
十八看着轿子外的景色,心思飘到了九霄云外。
轿子到了西凤街才停下来,街上人来人往,谁认得出眼前霁月清朗的人是靖王,打谁瞧见了也只以为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兄妹二人出来游玩。
赵璟刻意如此,避免束手束脚。他暗中让影卫跟着,皇帝的眼线跟着轿子没多久就被影卫引得迷迷糊糊,绕了远路,正逢节日,街上行人众多,一时跟丢就再也找不着人了。
十八和赵璟走走停停,十八看什么都稀奇,她脸上没多少表情,眼中的惊喜却骗不了人。
他们停在胭脂铺,旁边有摆摊的一家三口,摊贩一边编手上的篮子一边同小儿子说话。
“爹爹,为什么这条街叫西凤街啊?”
摆摊的父亲解释道:“这里以前叫直门街,咱们京城所有的街道都连着城门,阊阖街连着阊阖门,开阳街连着开阳门,旄街连着旄门......”
正在挑选胭脂的十八听了好奇,拿着胭脂左看右看,视线就是落不到实处,赵璟一眼看出小丫头在分心,不免也跟着听起旁边的父子谈话来。
摊贩同儿子说:“过去有个公主嫁去了女金国,婚嫁的仪仗队是从直门出的,仪仗队一路向西,路上公主染了痢疾,一命呜呼,经过凤凰庙的时候突然起死回生。”
稚子天真童趣:“真的有神仙吗?”
“傻小子,这是自然!公主仁慈善孝,康复之后以后嫁去女金国,传播咱们大兆的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