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州城街上人烟稀少,远远不能和京城的热闹相比较,再加上边锤起战,难免受到波及。
平安:“这幽州和咱们京城真是不能比!”担心十八觉得无趣,他时不时观察十八的反应,好在十八没有什么嫌弃的表情。
幽州因为地处大兆、女金、鲜卑交界处,城街上各种民族混杂,十八的长相在里面反倒显得极为正常。
他们逛了一会儿,找了一家酒楼坐下来休息,酒楼比京城的酒楼高许多,因为地势和环境的缘由,内里阴暗昏沉,让人极其不适。
“呦!来了两个俊小伙儿!”绿裙红衣的女子过来招呼十八和平安,女子落落大方,上来就挽住十八的胳膊,将人带到座位上,点完酒菜之后,帕巾一挥,“两位客官吃好喝好,有事叫三娘我!”
说罢又连忙去招呼其他人。
“三娘,几日没见你,可想死我了!”
孟浪之徒上来就握住三娘的手,三娘娇嗔地用带帕巾的手打在那人手上,不动声色地抽离。
“想我不来看我,我看你嘴里没有一句实话!”
酒楼内来往的大汉无一不是凶神恶煞,里头的小二均是风姿绰约的胡人女子,酒楼内喝酒的众人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果不其然,那些个店小二游走在客人之间,随意叫人揩油,旁人见了也不觉得奇怪,唯有平安“啧啧”两声,示意十八别去张望。
“边境就是如此混乱,你可别瞧了去,回头王爷说我把你带坏了!”
十八摇摇头:“不会的......”她往那些女子脸上看去,的确看不出半点被勉强的意思,她幼年时一直待在在府上,极少出来,没有见过此等景象,“为什么边境就是这样?”
“害,边境离中原远,中原的流寇逃犯都爱往边境跑,特别是幽州,还有被遣过来的罪人,总之,这边境最是鱼龙混杂,这些姑娘家自然也不能和中原的良家妇女比较。”
十八认为平安说得不对,她认为幽州的女子并非是生性放荡,譬如刚刚招待她们的三娘,行为举止看似随意却并无越矩,反而灵巧地从那些人之中脱身,不可不说是极有本事,几个弱女子,想在吃人的幽州生存下来,哪里是那么简单的。
十八不由得对她们产生了敬佩之意。
不一会儿,门外有贵客,原来是之前见过的参军贾大人,十八她们坐在最西边的位置,可以将大堂一览无余。
贾大人面如猴腮,一头酒糟鼻极其明显,他从大堂左边的楼梯上楼,三娘见状忙去招呼,两个人说说笑笑,看起来是老相识。
等他二人进了楼上雅间后,平安才说道:“幽州的官员真是好日子,那么多公文军事不处理,还有闲情逸致出来喝酒吃肉。”
十八听出点酸溜溜的气味,笑道;“你就知道他是来喝酒吃肉的了?”
“还能有假,你瞅他四肢细但是大肚便便的样子,也能看出来有多爱喝酒了。”
离开之时,平安正要付钱,却听店小二说他们这桌免单。
平安不解:“为什么?”
店小二:“我们三娘最爱结交客人,两位是第一次来,这单三娘为你们免了,算是交个朋友。”
平安执意要给钱:“我们爷不缺钱,三娘的心意我们领了。”
说罢,他将钱放在桌上,带着十八起身离开。
吃人嘴短拿人手软,他一个下人,可不好兀自替十八欠下人情,毕竟十八的人情,到最后肯定还是他们王爷还。
十八和平安离开时,曹协也从屋子里走出来,正巧从上面看到门口的两个人。
“三娘,你这酒楼里混进来偷腥的老鼠啊!”他捋着胡子说道。
三娘冲他挥帕巾,笑的花枝乱颤:“我这只有你一只偷腥的老鼠。”
“欸!”曹协指着楼下的十八和平安,“我指的是那两只老鼠。”
三娘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正好看见十八和平安,她脸色微变,摇着手中的帕子不明白:“曹大人什么意思啊,那不是两个人嘛,怎么说是老鼠?”
“呵呵......”曹协捋着胡子,“你不知道,那个高高瘦瘦的是个女子,而且是靖王的小妾,她一个小妾敢溜出驿馆,也不知道靖王知不知道。”说话间,曹协显然有别的心思,却没发现旁边的三娘早已脸色煞白。
十八和平安回到驿馆后,赵璟已经回去了,问到在外面有什么趣事,十八摇头说没什么趣事,不如在驿馆待着。
赵璟:“幽州的确不如京城,你觉得无聊也正常。”
十八走到桌子边坐下来,像在犹豫,犹豫了片刻后才说:“爷,我可以跟着你处理事情,不是非要待在房间里不可......我会武功。”
“我在幽州并非出入方便,隐患颇多,我不希望你牵扯进来。”有一点可能危及十八性命的事,赵璟都不想冒险,他想都没想就拒绝了十八。
十八张了张嘴,眉头一撇,不再坚持。
她心情低落,大概是重生以后被赵璟宠坏了,上辈子她也不是什么时候都有事情做,不过当时她尚且可以为王爷献上绵薄之力,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做个毫无用处的米虫。
赵璟叹了口气,坐到她身边:“等到处理完手上的事情,我肯定抽空陪你。”
他说的情真意切,像是害怕十八不高兴,十八刚开始的确有些不高兴,但是很快便释然了,反倒从赵璟的话中回忆起幼年时父亲与娘亲的对话。
彼时她年级尚小,喜欢缠着娘亲,父亲事务繁忙,一年也见不到几回,娘亲平日里看不出什么情绪,只有父亲回来的时候会有女儿嫁的怨气,总是埋怨父亲不陪她,那时候她躲在门帘后头,看到父亲如何小心翼翼地宠娘亲,如何许诺等到忙完手中的事情定会抽出时间陪伴娘亲。
可惜,腰州城破的那一天,父亲还是没有回来。
十八心陷囹圄。
关于当年的事,她不是没有想过父亲会回来找她们母女,她在死人堆里待了那么久,心里无时不在盼着对方来救自己,只可惜那个人到最后也没有来。
在他的心里,她和娘亲始终是要排在后头的,这么多年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