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刚刚修缮过,上头拨下来的款,十来年了,头一次修缮,瓦红墙白,焕然一新,钱管家的精气神都好了不少。
虽然赵璟提前下了命令要求不用迎接,京城大街还是从早上起就响起了礼乐鞭炮。
今时不同往日,赵璟刚刚解决了息慎大患,还促成了两国的和谈,更不用说他还娶了女金的公主,功劳在身,多大的迎杖都不为过。
马车停下来以后,平安从车驾上跳下来小声嘟囔了一句:“呦呵!这还是那个破破烂烂的靖王府吗?”
钱管家上来迎人,平安摆手说不用了:“把这些都撤掉,拿两个凳子过来就行!”
“什么意思?”钱管家心里疑惑,还是照办了。
等凳子拿过来,平安掀起帘子在旁边候着,赵璟从马车上下来,怀里还抱着一个人,那人被狐袄盖着,看不清模样。赵璟将人护在怀里,目光缱绻,像抱着什么珍贵的金银宝器,一步不停地直接进了王府。
钱管家看的目瞪口呆:“那是谁呀?王爷不是要娶公主吗?”
平安抬着下巴,一副了若指掌的嘚瑟样:“嘿!就不告诉你!”说着,跟着赵璟进去了。
后头的马车里,阿谷抱着东西下来,钱管家叫住她:“哎哎哎!房丫头!”
阿谷疑惑地回过头来:“怎么了?”
钱管家问:“王爷抱着的是谁啊?”
阿谷摇摇头:“你自己去问王爷吧!我怀里的东西可重了,我得赶紧进去!”话没说完,她抬着俩胳膊将怀里的东西使劲提了提,进去了。
宋河抱着佩剑下马。
钱管家拦着人:“宋河,你最老实了,你得告诉我那人是谁!”
他算是看着自家王爷长大的,好不容易王爷出息了,功劳婚事都有了,这要是因为宠妾灭妻闹出什么事可怎么办呐!
钱管家都快愁死了。
宋河丢下四个字,“女金公主”,然后牵着马走了,唯余钱管家在原地神情呆滞。
赵璟抱着人到东院,他们离开的时候东院推翻重建,如今已经修建完毕。
十八昨夜伤心的睡不着,同他说了许多幼时的事情,他也才明白为什么十八与元雅的关系那么好,也知道为什么十八会那么伤心。
原来元雅并不是完颜戎雒带到十八身边的,而是十八自己选的。
她小时候被完颜戎雒偷偷带去了两次女金,第二次是六岁的时候,她平日不能随意外出,正是玩乐的年纪一个人孤孤单单的,所以完颜戎雒便让她挑个侍女一同带过去。
完颜戎雒离开去办理政事,留了侍卫保护十八,十八一个人留在寝殿,其他女孩都害怕那些侍卫,只有元雅不畏惧,反而主动拿香包哄十八开心,这才让十八决定要元雅陪她。
十八对于香料的敏锐就是从元雅那里学来的。
正因为如此,她将元雅的死都怪在自己头上,连同那些苦难也一并吞下。
赵璟将十八放到床上,脱去鞋袜后,为其盖上被子。
指背摩挲柔荑,目光也并未挪开半分。
十八过去不常与他说话,像这样彻夜的倾诉,他不仅不觉得烦闷反而很满足,他觉得十八开始对自己敞开心扉了,然后他们之间又近了些。
适逢钱管家在外头敲门:“王爷!”
“什么事?”赵璟将房门掩上,面色不虞。
钱管家心里一咯噔,猜是自己刚刚在门口的表现不好,怠慢了公主殿下,连忙说道:“王爷,是不是要为公主准备些什么?”
下人,首饰衣物,饮食习惯,这些都得提前备好,还有房间,总不能让公主睡在王爷的房间里吧,这于理不合,东院重设的房间,原本是为那个小丫头设计的。
说起来,那个名唤十八的小影卫哪儿去了?怎么没跟着一起回来?
难道是路上出事了?
赵璟:“不用准备什么,一切起居和从前一样。”
钱管家没明白:“什么和从前一样?”
“和十八以前的待遇一样。”赵璟淡淡道,“无事不要来打扰。”
钱管家走出了院子,脚步搓慢,眉头紧缩。
要说十八,待遇的确是好,王爷就差把她捧在手心里了,所以他才奇怪十八为什么没有跟着一起回来,眼下看,是新人胜旧人呐!
不过这样也好,论家世才情地位,还是公主适合他们王爷。
*
赵璟将一切安排妥当后,当日下午进了宫。
宫中还和两年前一样,没什么太大的变化,赵安楷是个不喜欢变化的人。
唯一的改变,大概是赵安楷刚刚喜得麟儿。
自打大皇子二皇子相继因为惹怒赵安楷被废黜离京,四皇子五皇子早夭,宫中已经许久没有新生儿诞生了,赵安楷龙颜大悦,整个皇宫都感染了喜庆。
“老奴拜见靖王。”苏博海躬身迎接赵璟。
赵璟施施然道:“苏公公别来无恙。”
“多谢王爷惦念,拖皇上洪福,身体好的很。王爷这次立了大功,皇上欣喜,早早等在里头了。”
赵璟点点头,赵安楷身边的大太监两辈子都能明哲保身,谁都讨好也谁都不亲近,比起其他人,赵璟更喜欢苏博海这样的,他心里自有算盘,新帝继位后,他希望苏博海还能继续当他的大太监。
赵安楷披了件外袍,里头只着里衣,坐在凳子上小憩,他最近心情好转看起来年轻不少,再年轻也已是年过半百的人了,身子骨大不如前,头侧隐约露出些许白发。
赵璟心底冷哼。
赵安楷长期吃那些丹药,不知道究竟有没有用,能不能助他长命百岁,但就如今来看,恐怕是不能的。
“臣赵璟扣见皇上。”
赵安楷听见声音缓缓睁开眼睛。
“咳咳......瑾瑜,辛苦你了。”赵安楷挥了挥手,示意看座。
赵璟也不推辞,坐下了。
“你从女金回来,可曾听说□□案一事?”赵安楷从宫女手上接过茶杯。
赵璟道:“略有耳闻,听说皇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