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三回合,灰衣大汉猝然用力,剑刃荡开长锋,直朝唐宁胸口削去。唐宁匆忙退后躲避,却还是慢了半步,白袍下的胸甲被剑刃划破,留下一道浅浅血痕。
“三哥,我来助你!”潘骏的伤口已被何遇简单处理好,他迫不及待地加入战局,与唐宁一刀一枪双战灰衣人。
未料,灰衣人以一敌二,招式却丝毫不乱,剑锋若黑虹贯日,碎雨惊风,不出十合,竟已占了上风。
张烈一方面不忍坐视兄弟苦战,一方面又颇感疑惑:这群敌人明明武艺高强,皆能以一敌三,可他们或用刀背或用枪尾,用拳用掌,只将义军打晕,却不下死手。
张烈又寻思,那灰衣人剑技卓绝,方才大有机会击杀二人,可他却并未动用杀招。如此看来,灰衣人突袭何遇或许是为了挟持他为人质,而最初的那枚铅弹或许也是故意射偏的?
想到这里,张烈厉声喊道:“方才那位使火铳的兄弟为何还不现身?莫非你想将我们全部活捉不成!”
话音刚落,一个慵懒的声音自头顶响起:“哼…要不是我们首领特意吩咐,你以为我想这么麻烦?”
这声音张烈听上去格外熟悉。仰头看去,只见不远处一棵大枫树上斜卧着一个彪形大汉,一支火铳随意地扛在肩上,模样甚是惰怠懒散。
张烈颇感意外:“安潇义,怎么是你?”
安潇义三十来岁,高大健壮,形貌落拓不羁,身穿一件鹿皮大袄,外面罩着黑焰斗篷。
“张烈大哥,好久不见啊。”安潇义从树顶一跃而下,震得地面微颤。他直起腰,晃了晃身子,抖落溅得满身的金红碎叶,不急不慢地朝众人走来。
故人相见,却是战场之上。张烈跃下马,横锤摆开架势:“安潇义,多年不见,你这是加入了什么门派,还用起了火铳?”
安潇义啐道:“张烈大哥,堂堂风烈团你都不认识了?看来我要好好揍你一顿才是!既然首领吩咐过尽量不杀人,那这火铳也就没用了,对付你还是用这对老家伙吧。”
说话间,他已收起火铳,从背后取出两柄大铁戟,身影虚幌,如离弦之箭,瞬间已杀至张烈眼前。
张烈料到安潇义会偷袭,早将铁锤挡在身前:“风烈团不是早在十多年前被灭门了吗,为何又重出江湖了?”
铁锤与双戟砰然相击,火花迸溅。“快说!你们袭击我军,却又不伤人性命,到底想做什么?”
安潇义双戟轮斩,大开大合,势如烈焰狂风,一扫方才的慵懒之态:“做什么?还不是来给你个教训,阻止你们的暴行!”
张烈巨锤横扫,气势磅礴:“我等一心为百姓而战,谈何暴行?”
安潇义猝然抬手一戟,直劈张烈面门:“你们举兵谋反,发动战争,搅得天下大乱,还说不是暴行!”
张烈以攻为守,抡锤破空,劲雄势急:“朝廷无道,百姓苦其久已,若不推翻乱政,百姓何以为生?”
安潇义避开锤击,另一戟挟带劲风,拦腰砍来:“那你追随郎鸿,替那贪婪无厌的草头天子打江山,又是何意?等郎鸿当了皇帝,百姓就能过上好日子了?!”
张烈闪身躲避:“待我军推翻乱政,自有仁者治理天下。”
“哈哈,那我明白了!”安潇义乘势掩杀,一戟快似一戟,“你委身郎鸿不过是借鸡下蛋,你想先在他手下闯出名声,而后一举将他推翻,由你自己来当教主!我说的没错吧!”
张烈没答话,他高举巨锤,径直朝安潇义砸下。安潇义见势不妙,急催身法向后跳开丈许。只听轰然巨响,砂石迸溅,地面上已留下一个一尺深的大坑。
张烈沉声道:“你与我年少熟识,知我出身贫寒,深晓百姓之苦难,因此我要亲手终结乱政,创造一个人人可以安居乐业的亲平盛世。我投身义军是为此志,你休要胡言乱语!”
安潇义停止进攻,面露一丝坦诚:“张大哥,想救天下苍生绝非仅有发动战争一途,战争只会令生灵涂炭、百姓流离失所。我真心劝你回头,莫要执迷不悟!”
张烈正言厉色:“我意已决,你休要多言。”
安潇义皱了皱眉头:“看来张大哥是非要把这大兴国掀个底朝天不可了?不灭大兴,你绝不罢手,对么?”
“如你所说。”张烈放声,“你若是执意阻拦,我可不会像方才那般手下留情!”
“哼!罢了。”安潇义叹了口长气,“我斗不过你,也劝不动你,那也别怪我不念旧情了。老贾,动手!”
灰衣人贾曦和一听,抬手下令:“风息!”风烈团其他人闻令,纷纷弃了对手,快速退入林中。
“张大哥,后会无期!”安潇义眼中带着些许不舍,也跃开丈许。
一瞬间,火药爆裂声响作一片,林中火光四起,无数铅弹从四面八方向义军众人射来。
看着兄弟们绝望的眼神,张烈咬牙痛恨:可恶!他们早就埋伏好了,谈不拢便将我们全部杀光!我一时大意,竟害了兄弟们!
就在此时,一道耀眼的青光穿透重林,破云而去,自空中化作一道伞盖状的风墙,将众义军笼罩其中。铺天盖地的铅弹飞来,方与那风墙接触,便在顷刻间被碾作了齑粉。
“祝姑娘?”张烈一惊,转头看去,却见何遇手持青溟神杖,直指天空,眼中青芒闪烁,长发随风飘荡。
“嗵嗵嗵嗵”火药爆裂声再次轰响,又是一轮弹雨袭来,却又被那道奇异的风墙悉数挡下,墙内无一人受伤。
“神器!真的是神器,传说竟然是真的!”安潇义大惊失色,三步并作两步拔腿就跑。
贾曦和等人见状,各自闪入林中,风一般地散去。
不稍片刻,风烈团皆已逃得无影无踪。枫林中又恢复了静寂,空余落木萧萧,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二弟!你还好么?”张烈急切地奔至何遇身边,只见他伏在马背上,一手抚着胸口,连连喘气。众义军缓过神来,也连忙围过来慰问。
“何某没事,大家平安就好……”何遇脸色苍白,淡淡地笑了笑。
张烈面露愧疚:“这次是我大意轻敌了,没想到风烈团的火铳竟如此厉害。多亏有二弟的神器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