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耳弗人祖先留下的秘洞,從外到裏,所用的文字都是耳弗古文字,而開啟秘洞機關的要訣就只有耳弗傳人才知道,可以說,這洞中的一切,跟其他人都無關,若外人要進入秘洞,肯定被視為入侵者,致命機關就是為了對付這些外來者的,所以,這就有些出奇了,耳弗人祖先留下的小書冊,為何使用古玄狼文字,而不是耳弗文字,要給誰看的呢?
子繻往書冊上瞧了一會兒,因怕書頁被落藥,又或者有意想不到的機關,子繻不敢以手翻開書頁,他嘗試運起念力從書的面頁向下透視,可惜書中文字較多,從上往下看,字體正正反反,重重疊疊,難以看得明白,於是他只好將念力聚於手掌,然後將手掌凌空在書冊上划動,書頁就打開了。
『我乃耳弗人的後裔,無意中得知先祖把止戰石收藏在一個秘洞裏,幾經周折,我才找到此處的村落和山峰……』子繻邊看邊念出來。
『啊,寫書冊的人竟然不是藏石之人,連傳人都不是!他是怎麼進來的?』薇思吃驚地低呼。
『我到來之時,簡直不相信我的眼睛。這裏的村落幾乎被夷為平地,村裏只剩下幾個羸弱衰老之人,而藏石的秘洞也被大肆破壞,變得滿目瘡痍……』
『嗚呼!秘洞藏的止戰石,是平息戰爭的法寶,本無助於戰勝對手,嗜血好戰之人不會對它感興趣,自無必要花費大力氣去摧毀它。況且,它是耳弗人秘而不宣的珍藏,外間有多少人得知它的存在?來求石之人,必是抱着止息戰事之良願,試問,一個愛好和平之人,行事怎會如此無道!及至我向村中幾位老者打聽,才得知造成此禍事的原因……』子繻讀完一段,又翻到下一頁。
『危險竟存在於最和平的時代,先祖定然不曾想到其後人會藉此石斂財,他們邀約富人豪客前來賞遊山洞及賞石,甚至以假石相欺,取得無數財物,惹人垂涎,令惡人心生邪念,欲將此石據為己有,後引得豺狼之兵前來搶奪,村中老幼全不放過,見人便殺,僅得幾人避入山中,逃過此劫。可悲啊,有稀世之寶而不知自珍,無保護之力卻招搖人前,實屬愚蠢至極!』
讀到此處,兩人面面相覷,難怪山下的村落人煙全無,只剩破敗房舍,原來在許多年前,這個地方經歷了滅村之災,又因地處偏僻,之後再無人遷入,就造成了今日見到的荒涼景象。
『眼見先祖留下的秘洞被毀,心中戚然,幸機括未全破,寶石未失,否則愧對先祖萬年之心。我攜村中餘民,集結外間壯丁十數人,歷經十年,重修秘洞,竭力回復洞內舊貌,再加添新機關,以防外人前來盜石。』子繻又讀了一段。
『原來秘洞是這位後人重建的,我們見到的機關也是新設立的。』薇思恍然大悟的樣子。
子繻繼續將書中文字讀出:『我非殘暴之人,此處收藏的又是止戰之物,我不欲取人性命,更不欲洞中血肉橫飛,唯外人搶奪我族之寶物,卻是不能不懲。』
『設下致命機關,殺人不見血,還說自己不是殘暴之人。』薇思皺眉,十分不認同這位後人的說法。
子繻也是搖頭苦笑。
『古琴之音能屈人意志,洞壁紋理能奪人心魂,若能成功避過者,定是堅毅睿智之人,能得此書者,正是也。我之信念,將得到傳承,非毅智之人不可作為。』子繻又念道。
『他有什麼信念,非要別人幫他實現?』薇思喃喃自語。
『我願締造和平,更知和平不可永得。止戰石可救星球於危難,非到萬不得已不可用之,皆因只可一不可再。而人之慾望無限,貪念長存,非燃一石便可永逸,當祥和之氣消散之時,戰爭又會重來。既知人性如此,何不順應本性,不隱不忍,該爭便爭,該戰便戰,順其自然,這樣才可萬世永續,玄狼星才不會被毀於一旦。』
『這不是在宣揚戰爭嗎?按他這樣的說法,玄狼星球不被毀掉才怪呢!他跟他的祖宗反其道而行,還說自己崇尚和平!什麼後人!』薇思撇了撇小嘴。
『我們再看他怎麼說,』子繻也是一臉迷惑,又念到,『任何不符人性的規矩都不能長久,而規矩之訂立,又是為了規管人性,本身已是矛盾。世人生來就有爭鬥之心,淡泊非天性,乃後天教化所致,而真正被成功教化的人少之又少。以淡泊自居者,或許是不自知,或許事情未觸及其痛點,都不是真正的淡泊。若令這些人壓抑爭鬥之心,始終會有爆發的一日,爭與戰都不可避免。』
『好像也有些道理啊!』子繻讀完一段,又加了自己的評論。
薇思也不知不覺地點了頭。
『為政者,不應逃避戰爭,而應適時疏導,令其以最少破壞的形式爆發。部族之間的爭戰,多因上層階級的貪念與利益爭奪引發;部族之內的爭鬥,多為下層階級受了過度壓制而招致。發起爭與戰者,無一不是爭勝到底,如後力不繼或一時惻隱,必遭覆亡;若然取勝,亦不會慈悲放過對手,一旦放過,後患無窮。凡舉事,必要狠辣,必要全勝,必要趕盡,皆因沒有回頭路。此等舉事,族民苦矣,星球弊矣。若有回頭路,便不會如此狠絕。』
子繻又翻了一頁。
『若要不狠絕,不苦民,同時又存本性,確是兩難之事,而我有奇策為之。無奈上天不憐,人性太貪,為爭勝不惜犧牲所有,其所作所為跟我耳弗星球的先祖有何區別?耳弗星已亡,究其因乃人之妄為,而玄狼人卻無視前車之覆,實乃可悲可恨!』
『啊,這位後人好像也是悲憫之人,他說自己有奇策,到底是什麼呢?莫非他想讓秘洞倖存者實現他的奇策?』薇思的腦子裏不斷地想着:此人想幹嘛?
『我也有同感。他設下重重機關,目的像是要篩選能為他傳承信念之人,他定是有什麼心願未了。』子繻接口道。
『聽着也太殘酷了,有命從秘洞出去,還要為他再賣一次命。』薇思嘟囔着說。子繻聽她又說怪話,忍不住一笑。
然後繼續讀到:『我用了十數載時間四處奔走,向各部首領遊說,勸其放棄血肉之戰,改以虛境內征伐決勝。我有完備的決戰理論,也有置人於幻境的裝備。戰可戰,非實戰;勝負可分,而無需犧牲性命,損毀土木。』
『我痛陳利害優劣,然各部首領實在短視,竟然不聽不採納。有人擔心不能挫敗敵人精銳,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