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矫情书院>女生耽美>越渡玄狼> 第二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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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1 / 2)

子繻在商府逗留了大半日,和商少詳談了遷移計劃的利弊,這一番訪談令他更加明白,商少要作出這樣的部署,裏面有多少的苦衷。

商少不是一個狂傲商人,他做不到唯利是圖,目空一切,他的心中有太多的桎梏。為了維護自己的生存,無論是生命還是家業,他都是舉步維艱。現在的情形,不是說他願意放棄家業或者願意放棄祖傳的典籍就可以換取生存,事實可能相反,放棄了這些,大概沒有人會在乎他的生死,他沒有了存在的價值,甚至還會有人認為他是個後患,要把他除去才安心。此刻他的家業和典籍,既是他的催命符,也是他的保命符。

話逢知己,商少本想請子繻多留兩日再回去,而子繻卻因念着跟他同來的師弟妹初次來到魅界,人地生疏,需要照應,便推卻了商少的好意,告辭下山。

子繻回到舍車上與師弟妹會合。師弟妹們出去遊玩了兩日,皆是神采飛揚,性情也開朗了不少。幾個人都換上了魅界流行的裝束,說是要入鄉隨俗,子純還化了個淡淡的魅妝,清純之中透着嫵媚。他們一見到師兄,便恍如隔了三秋一般,禁不住吱吱喳喳地向他講述自己在途中的見聞,就連魅界那些不三不四的語言也學會了幾句。子繻在整個過程中都只是微笑地聽着。

不知不覺,他們在外已經十日,此刻舍車正行駛在歸途中。子繻覺得這十日裏,他似乎經歷了許多,特別是在搜救商少,以及與他的談話之後,他感受到前所未有過的壓抑與無奈。就如一個善泳者,投進滔滔洪流也只能隨波浮沉,更遑論力挽,連擺正自己的方向也做不到。

舍車一路前行,子繻仍像來時一樣,躺在房間的床上,兩腳抬起,擱於窗邊,眼望着掠過的夜空和山尖樹頂。今晚星珠皎潔,它們剛好圍成一個圓環,在這段路上,星珠一直跟着車子走,它們的柔光灑在山嶺上,也落在旁邊淡淡的雲上,輕雲流動,色彩起了變化,勻開的光芒更覺柔情萬種。

看着黛藍的天幕中嵌着的星珠,他想起了商少那張黑漆彩繪的茶几,還有茶几上那些用黑釉瓷盤盛載着的粉白鵝黃的菓子,他彷彿還見到薇思用她那潤白的蘭指拈起一個粉嫩的菓子放到唇邊,潔白的貝齒在菓子上輕輕一咬,然後微彎起雙眸,陶醉地感受菓子在嘴裏融化……此時的她也像菓子一般的甜膩軟糯。

叮!子繻猛地一驚,自己怎麼啦?怎麼會突然想到這些?只不過看見幾顆星珠而已,居然會漫無邊際地浮想聯翩,思想還是如此的不正經,他把自己也嚇了一跳。

他用手按在胸口上定了定神,無意中觸碰到藏在襟內的兩個靈瑯果,那是薇思送給他的,他一直帶在身上,猶記得那時的她笑得花枝亂顫地說道:『乖孫子!這是姑奶奶賞你的!』

除了嬌蠻頑皮,她還會咄咄逼人:『看到了?就是這樣了!還有問題沒有?服氣了吧?』彷彿還能感覺到她袖子的香風拂在他的臉上,即便如此,她還能大言不慚地說:『姑奶奶才不屑使陰招呢!』

『姑奶奶。』子繻小聲地重複着,扯了扯嘴角笑了。

她說過的每一句話不時地在他的腦海中翻過。

不知道她此刻正在做什麼,她是否還在商府?抑或是回了自己的家?她的家?她的家在哪裏?

子繻枕着手,心中暗暗歡喜,趁着現在沒人,他可以肆無忌憚地想她,不受打擾地,拼命地想,不知道她是否也像他那樣的想着自己?然後他又對自己說,她一定不會的,她是個沒心沒肺的小妖精,就知道吃吃玩玩,看見好吃的才會兩眼發光,有人陪她玩,她才會開心大笑,她哪裏會這麼認真地想着他?她也不會知道他是這麼認真地想她,唉。

車子行進中,搖搖晃晃的,子繻的思緒已如斷了線的風箏,不知飄向了何方。

這時傳來『咚咚咚』的敲門聲,把子繻的思緒拉了回來。他勉強地睜開眼睛透視了一下門外,見是子純,便說道:『八妹,現在很晚了,你有急事找我嗎?』

看見子純垂下頭,沒有立刻答話,似有失望,她的手中還捧着個盒子。猶豫了一下,她才說道:『沒有急事,只是有樣東西想要給你。』

聽她這樣說,很明顯是不想等明天,是想要現在見他。子繻只好下床去開門。

兩人在門前相對而立,子純飛快地將手中的盒子塞給子繻,輕輕說了句:『這是今日給你買的,你看看喜不喜歡。』說完,扭頭就走開了,徑自回了自己的房間,留下子繻捧着個盒子發怔,他的一聲『謝謝』也追不上她的腳步。

子繻打開盒子,看裏面裝着的是魅界男士常用的衣物配飾——一枚紫金飾面箭矢圖案的別扣,配飾精巧細緻,看得出是很有心思的選擇。子繻把扣子托在手上,一臉茫然。

畢竟是身上的配飾,如果是情侶之間互相送贈會較為恰當。子繻本想把禮物退還以表明心意,後來一想,又覺得這樣做似是太過了,會傷了子純的心,更會破壞師兄妹之間的情誼;收下吧,卻又不想讓子純誤會,令她深陷而不自知,一時之間竟有些左右為難。

第二日,子繻在餐座上見到子純,她看起來有些忐忑不安,不斷拿調羹攪拌着小碗裏的粥,連那一句『三師兄早安』也是眼睛看着小碗說的。

子繻走過去正式向她道謝,大大地誇獎了她的好眼光,子純這時才願意抬起頭去看子繻,緊繃的臉上也露出了些笑意。子繻盛了一碗粥,端到子純對面的座位上坐下,笑着與她談論別扣的圖案式樣,還說起了跟它有關的趣聞趣事。子繻的輕描淡寫令談話的氣氛變得輕鬆,子純也欣然不再尷尬了。

或許這是子純想要的。子純並非不知道三師兄的心意,但她希望能為他做點什麼,同時也不想帶給他壓力。如果她的心思被點破,又或者被當面拒絕的話,她一定會難受得無地自容。她所做的已搭上了全部的勇氣,她已沒剩下多少勇氣去承受這份難堪。如果不被接受,她更樂意子繻忽略它的意義,單純地把它當作一件藝術品來欣賞,而不是戳破她的意圖,她不需要真相,也不需要誰來喚醒她。

舍車行走了兩日,終於回到鍾陽侯府。師兄弟妹們的神情又回復了以往的莊重。穿上得體的衣裝,謹慎自己的言行,一切又是熟悉的模樣。他們回來之後的第一件事情當然是要去拜見師父。

跟隨鍾甫來到師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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