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我几乎没有痛觉。”
话落,少年包扎的动作顿了顿,晚风吹动了少女的衣角,她的脸上还沾着血,手腕上的伤口狰狞可怕,但她本人却毫无察觉。
伤口很深,有很大可能会留疤。
在嬴政的印象里,邯郸城里的大部分女人都是多少有些在意自己的外表的,先不说这道穿透手腕的箭伤,单单是要留疤就会使大部分女人接受不了。
但她却不同。
嬴政停下了动作,忽然道:“你知道吗?我见过不少的人。”
“但你给我的感觉——不像是人。”他顿了顿,“至少没有那些正常人该拥有的。”
鹿过抬起头,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我不是在骂你。”嬴政道。
“哦,我知道。”鹿过答。
手腕上已经缠上了绷带,鹿过起身,打算回到客栈里。
这个客栈当然是不能待太久,除去大部分的房间都被火烧毁外,赵国人今天晚上才来过,保不齐第二天也会过来。
或许今天只是运气好,田单只带了一千不到的人,但是下一次,就不好说了。
他们走到客栈前,嬴政推开了被烧毁了一半的门,鹿过也将那些尸体拖出外面。
“为什么赵国人会知道你往这个方向走?”
鹿过把最后一具尸体拖出来,将所有的尸体堆在一起,打算找个坑一起埋了。
“有人把我的行踪告诉赵国人了。”
嬴政用铲子挖着坑,语气中听不出情绪。
月光照在了二人的身上,空气中还弥漫着些许淡淡的血腥味。
等埋完了尸体,鹿过和嬴政走进了客栈。
这家客栈的位置在赵国边境,也算得上的半个荒郊野岭。如今的世道除了战火纷飞,野兽也是不少的,再加上要谨防再次有人偷袭,嬴政决定和鹿过轮流守夜。
鹿过很赞同他,于是说:“我可以守一个晚上。”
“不行。”嬴政不赞同道,“你需要足够的休息时间以此来应对之后发生的意外。”
“那好吧。”
她点了点头。
由于客栈的大半房间都被烧毁了,因此他们也就直接待在了客栈的一楼,鹿过靠在墙角边,不知怎么想起了嬴政之前说的一句话,于是她开口问:
“正常人应该是怎么样的?他们该拥有什么?”
寂静的夜里只会偶尔响起几声蛙鸣,嬴政愣了愣,他看向那个靠坐在墙角边的少女。
她仪态很好,衣着简朴,明明长着一张美艳的脸,周身的气质却与之相反。
她不像‘世人’,因为也许她从未入过世。
“至少不该像你这样的。”
他看着鹿过,“你给我的感觉。”他说着指了指自己的心口,“这里,是空的。”
“你骗我。”
鹿过立刻反驳,“人皮之下都不该是空心的。”
嬴政闻言挑了挑眉,“这是谁告诉你的?”
“我的师父。”她拿起一块布擦拭着长剑上的血。
这把有些怪异古旧的剑刃是她师父给她的,她还记得,她那时杀得第一个人就是拿着这把剑的。
那时,她的师父是这么告诉她的:
——持剑者,必亡于剑下。
这把剑上沾满了无数人的鲜血。鹿过与那些人毫无仇怨,但她却也要杀死他们。
并且她也明白,正如她师父所说,杀死他人的人,也一定会有被人杀死的一天。
她的师父永远不会出错,所以师父便死了。
——是鹿过亲手送他上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