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走了。”
“我明白,李进以太子的居所作掩护,自然是冒了险的,今日找他谈事,需得表现诚意。”她事先看了眼李通带来的画像,二皇子确与贤妃长得相像。但二哥又言贤妃想与曲家结亲,这多半是李进透露的消息。可伏鸢与他并不相熟,若二皇子当真有意娶自己,应当直接绑了二哥。
若是如此,极有可能是贤妃的意思,但李进对于娶亲一事,另有打算。
傅影端起手腕,搀着伏鸢下车。
手心触及的那一刻,伏鸢明显察觉到了他的僵硬,面具的阴影覆盖了大部分的目光,但心口没来由的酸楚又是怎么一回事?
“林小郎君也在这里吗?”不远处,巷子里古朴的石狮庄严而立,伏鸢长舒一口气,“走吧。”
傅影跟在她身后,每一步都迈得沉重。
“我家主人已在正厅等候小娘子多时。”引路的内侍拱手相迎,却命人熟练地接过傅影的佩剑。
李进,惜命得很。
伏鸢跨进厅堂,屋中并无其他人,却只听见棋子落于棋盘上嗒嗒作响的声音。袅袅升起的檀香后,端坐着一位自己与自己对弈的年轻公子。
玉珏作冠,青衣风雅,一堆书卷中,李进洒脱不羁地坐着,眼中除了黑白的棋子再看不见别的。他薄唇轻抿,五官端正,眉清目秀,似有一番仙人之资。
“伏鸢,见过二殿下。”
她半蹲着行礼,李进却始终未曾让她起身,就如沉浸棋局之中,无法自拔。
过了半晌,李进依然没有表示,想来是为了给伏鸢一个下马威。傅影挪步上前,借着手肘让伏鸢往他身侧靠一些。
傅影的动作太过自然,倒让伏鸢有些疑惑。
“既然二殿下连个对弈的人都没有,那不如......”
“小娘子是想当本殿下的对手吗?”
李进举着黑子,终于开了口。
她轻笑一声,“并不是,我不擅长这些,但陛下的棋艺可是无人能出其右,若让他来此,也能早些与殿下父子相见。”
“小娘子想跑这趟,那就顺便再替本殿下告知父皇一声,曲家二郎私自逃出军营,太尉竟想瞒下此事。”李进悠哉地转身,撑着头打量了一番伏鸢,虽带着帷帽,但也可知,是位有胆识的美人。“你以为我那六弟的手下当真能护好曲玄珏回军营吗?此去路途遥远,若是冒出一两个歹人,将他带回御前,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想不到李进如此难缠,他虽在渠陵,可京中耳目众多,估计连许柱国都小瞧了他。
“管充华死于贤妃的赏花宴,想必二殿下还不清楚当中细节吧。”伏鸢可不是空手来的,若没有足够的筹码,李进是绝不会松口的!
“皇城出现毒药,先是怀有龙种的充华死于非命,那下一个,说不定就是陛下。”
她走至门边,敲了两下门框,“巧的是,我也参加了宴会,还得了件管充华冒死给我的证物。二殿下觉得,我若是将此物交给太子和皇后,这凶手会不会另寻一个替罪羊,比如......贤妃。到时,天子震怒,二殿下只能打道回府了。”
李进的脸上总算是出现了怒意,一气之下推开书卷,径直坐起,质问道:“敢威胁本殿下?小娘子就不怕走不出这宅邸吗?”
他眼中寒光乍现,似一只随时准备反扑的优雅灰狼。
“也是。”伏鸢就是要他气急败坏,否则这主动权在李进手中,她就会陷入被动,“那二殿下只能陪我一起上路了。”他这样醉心权力的人,最忌讳鱼死网破。
正所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谁豁得出去,谁就有优势。
“不愧是太后选的太子妃,果真心狠手辣。”李进瞟了眼傅影,自知此人武艺高强,绝不是他的对手,“那小娘子今日不惜来此找本殿下,又是打算谈什么?”
伏鸢取出帕子,透过皂纱的柔和紧盯着李进,“特来给二殿下送证据。此乃长眠醉,正是害管充华死于非命的毒药,此物盛产于北境,二殿下若能查出是谁将长眠醉带入的宫闱,解了陛下的烦心事,定能和贤妃早日相见。”
李进将信将疑地接过帕子,狐疑道:“小娘子素来和六弟走得近,你不将这证据给他,却来给本殿下,就不担心他生气?”
“六殿下与我是私交,而此事是为了曲家,孰轻孰重,我理当分清。”她走进屋中一步,“二殿下是聪明人,北境有谁我不多说,你也明白。现在,我二哥可以回军营了吗?”
李进片刻不语,宋将军征战多年,又和柱国走得近,要想让许家扶持自己,舍弃太子,那宋将军的兵权必定要拿到手。渠陵和永安富庶,但缺少兵力,如今曲家帮着李通,若能趁机卖个人情给太尉,待解决了太子,李通便不足为惧。
“曲二郎何时出过军营?小娘子说笑了。”李进一改严肃,遂命人呈上织金缎,“听闻小娘子擅长刺绣,这几匹布就当是礼物了。”
他一拍手,“六弟有一手下,来本殿下这里当了个鹰扬郎将,现下本殿下也用不着了,就让小娘子带走吧。”他朝着门外喊道:“林小郎君,还不进来?”
伏鸢的手心出汗,她只听得见脚步声,每一次都正好踩在她的心跳之上。
呈昭......他们多久没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