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本就没有在座位下撒尿,这种不堪的事情她怎么会做!
“我没有,不是我!”北栀气血上涌,涨红了脸颊。
“可味道就是从你座位下传来的啊。”欧樱皱着眉表情无辜地看着她。
“不是你撒的,那还有谁,华湘吗?”挽着欧樱的王慧右手捂着脸,皱着眉嫌弃道。
有些围观的同学在此时哈哈大笑起来,愉悦的表情、开合的嘴巴、飞扬的眉梢,一张张生动活泼的脸在空中重叠起来,变成一张巨大的长着獠牙的黑色面具朝她扑了过来,将她的心咬的血肉模糊。
惜君去打水了,华湘躲在她的身后默不作声,整个班级没有一个人出声帮她说话。
北栀跑到自己座位边上嗅了嗅,确实有一股尿骚味,可是她不知道这股味到底是怎么来的,明明去清理垃圾堆之前还没有的。
她急得双脸通红却不知从何解释,“我没有在这撒尿,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有味道,可能是老鼠,也许是晚上有老鼠在座位下……”
面对大家怀疑的目光,她实在没有办法说下去,这只是她的猜测,而大家根本不在乎她说什么!
北栀看着他们目光里赤裸裸的嘲笑,听着他们指责讽刺的话语,眼眶就红了。
“别撒谎了,撒了就撒!这次我们就算了,下次记得去厕所,别在座位下随地大小便!”张锐星不屑地摆了摆手,像是审理罪犯的法官一样,高高在上,一锤定音。其他人听到这话后笑得更夸张了,王奎他们也随之附和,整个教室的空气里流淌着快乐的气息。
北栀气得整个身体都在发抖,委屈又心酸,她气得朝他们大声吼道:“不是我,我没有在座位下撒尿!”
眼泪终究憋不住,暴雨一样骤然落了下来。
可是大家都不听她的解释,有一部分人不再笑了,可另外一些人还在嘻嘻哈哈,他们都嘲笑她,讽刺她,污蔑她。
华湘搂着浑身颤抖满脸泪珠的北栀,怒气冲冲道:“张锐星你们要不要脸!她根本就没这样做过,你就是故意针对她!你说她在桌子下撒尿,你亲眼看到了吗!”
围观的人都看向张锐星,有些男生甚至笑得很猥琐。
“问你呢,张锐星,你真的看她撒尿了啊。”刘贵没皮没脸地说。
张锐星眼睛一转,立刻大声反驳华湘说:“你怎么知道她没有在桌子下撒尿?”
“我和她坐在一起,我肯定知道啊!”华湘翻了个白眼。
张锐星等的就是这一句话,奸笑着说:“她没有撒尿,但那尿味又确实是从你们桌子底下传来的,不是她,那就是你喽!”
“你不要冤枉人!”华湘被他气得红透了脸,咬着下唇别过了头。
“所以不是你?那就是她喽。”
北栀哭红了眼,恶狠狠地瞪着张锐星。
就在这个时候,惜君帮一个瘦小的男孩子提水回到了教室,听到北栀哭泣的声音,她着急放下水桶问罗夏和邓红发生了什么事,罗夏看惜君来了,赶紧把所有的事情告诉了她。
“张锐星他冤枉你表妹在教室里撒尿!”
梁惜君脸色一沉,这明显就是他们的报复!
华湘被张锐星说了几句后默默松开了揽住北栀的手,自保地往后退了几步,北栀心下凄凉。可下一刻,惜君就挤进人群站在她的面前,用纸巾揩去她脸上的泪水。
她睁着朦胧的眼抬起头,像溺水的人抓住了浮木,她哽咽地对惜君说:“惜君,不是我,我没有在桌子底下撒尿。”
惜君轻轻拉住了她的手,一边帮她擦眼泪一边很坚定地跟她说:“当然不是你,你做不出那种事!”
北栀心里一酸,眼泪更加汹涌了。
惜君清了清嗓子,抬头盯着他们说:“玩够了吗?你这么笃定是她做的,有证据吗,有就拿出来啊!”
“她桌子底下的尿味就是证据!”张锐星一口咬定。
王慧他们纷纷附和。
“这就是你们的证据?”惜君觉得好笑,“有尿味就是证据,那别人偷偷在你桌子下拉了屎,大家闻到屎味是不是也可以说那屎是你拉的?”
“我看这尿和北栀没有关系,是你们在她桌子底下撒的吧!”
惜君清冷又倔强的眼神定定地看着张锐星,张锐星脸色一白,恼羞成怒,“你这是污蔑!”
“你有证据吗?”欧樱不服气地说。
“你们有证据吗?”惜君不客气地反问道,“我承认我确实是乱说,但你们就不是吗?”
眼看着惜君要和他们吵起来,北栀赶紧拉住惜君,她很怕惜君到时候被张锐星他们报复。
班里的吵闹声哭声引来了苏老师,苏老师看学生劳动也不搞了,站在这里也不动,气得大骂道:“杵在这里打摆子,一个个电线杆一样,都没有事做吗,搞不完今天就别回家了!”
大家被班主任吓得赶紧散开,看着争得面红耳赤的张锐星和梁惜君,还有哭得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北栀,苏老师烦躁地揉了揉眉心,开始询问事情的经过。
事情的来龙去脉搞清楚后,她剜了张锐星一眼,批评道:“你作为班长不带头把卫生搞好,在这里捕风捉影,搞得班上一团乱,别在这给我惹事了,去搞卫生。”
张锐星讪讪地拿起扫把继续扫地去了,苏老师走到北栀面前,翻了个白眼,“别哭了,有什么好哭的,不是你就不是你,没做就没做,说清楚就行了,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去把玻璃擦了!”
北栀点了点头,用手背抹掉眼泪,回过身继续擦窗户。擦着擦着,不经意一低头,发现原本干净洁白的鞋子,已经被灰尘污水弄得很脏了,鞋面上留下了难看的污水印。
帆布鞋上的污渍能够洗干净,可烙印在心里的印记,却怎么也擦除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