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
齐询已经从东城回到军营,他的伤势过重,好在那日的大夫医术高明,救了他一命。
那临走前那大夫叮嘱要用上好的药材疗养着,可军营这里根本没这么多滋补的药材。
许将军考虑要把齐询送回帝京养伤,可路途太远,齐询现在的身体根本受不了走那么远,再加上齐询拼命反对,最后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只能让人片刻不离,仔细照顾他。
齐询负伤的消息也火速传到了帝京。
淑妃当场晕了过去,皇后听清后,脸色铁青,找到了皇帝。
略为阴暗的宫殿里只剩下帝后两人。
“啪”的一声,皇帝的脸上挨了一巴掌,
“我说了阿肃是我的儿子,为何还要伤他!”
“他手刃北境副将,北境之战一旦结束,他就会威胁到太子的地位!储君这个位置,只能是阿雍的!”
阿雍是齐谚的小名,是皇帝所取。
而阿肃是齐询的小名,是齐谚取的。
齐谚年少读书时为了让人知道他和齐询是兄弟,特意翻遍诗书,才找到这个名字。
雍雍在宫,肃肃在庙。
他们的名字都在上面。
“阿雍从来不在乎这个皇位!”皇后冷着一张脸,她发现自己越发不认识面前这个人了,也或许他一开始就是这个样子,
“阿肃也不在乎,真正在乎的人,是你!”
“当年给我下毒的人是谁我真的不知道吗?你已经害了我一个儿子,为什么还要害我另一个儿子!”
皇帝脸色大变,想要为自己辩解,刚开口就被皇后打断,
“阿肃要平安归来,不然我会把你做的一切都告诉阿雍。”
说完也不等皇帝的反应,摔门而去。
外面的阳光照不亮整个宫殿,皇帝站着的地方依旧是一片黑暗。
皇后和淑妃让人带着很多药材前往北境,可路途遥远,等到的时候,齐询已经能下床行走。
他恢复的如此顺利还要归功于云浮。
芾州。
自云浮全盘接收赵家的产业后,所有的商户都对着赵家的产业虎视眈眈。
陈家先前因为退亲一事丢了脸面,陈家家主为此怀恨在心,暗中联系了除了赵家外的几家商户。
一番商量后,他们决心共同瓜分赵家。
赵家的商业版图涉猎甚广。
其中最核心的是酒铺,当年赵础的祖父就是靠着卖酒一步步把赵家发展到现在的样子。
酿酒的粮食除了赵家自己收购一部分外,其他的会从米行田家采买。
眼下正是酿酒的时节,酒庄的管事照例去田家拉米。
可田家今年却把价格提了三成。
管事不以为然,又让人去别家采买,可连去几家,都是那个价。
而且没过几天,酿酒的工人又闹着辞工不干。
管事这才慌了,赶紧去找云浮。
“姑娘,这明摆着是要算计我们啊,工匠走了,粮食没了,今年这酒可怎么办?还有不少人家已经预定了今年新酿的酒,连银子都付过了。”
酒铺的事情还没解决,别的地方又出事了,酒楼,糖铺,布庄……这些地方的工人开始闹事,纷纷要求加三成的工钱,要不然也要走人。
管事和掌柜们通通跑来赵家,一旦他们都走了,这铺子没人,招来新人又需要重新学,一来二去,客人就跑光了。
赵菱歌眉头紧皱,云浮亦然。
“姑娘们别急,先把这阵子熬过去就好……”孔管家也急,却不敢在她们面前表现,只能安慰她们。
“告诉所有要走的伙计,当初签了契约,他们要是现在走,我一文钱也不会给,就算告到官府,也是我有理。”
就这样,暂时把那些人压住。
云浮有心事,晚上睡不着,第二天一早就起来了,一个人走到了花园。
几个年纪大的婆子正在打理这些花花草草,都没注意到她过来。
云浮突然眼前一亮。
转头往赵菱歌的房间跑去。
“姐姐,你的想法很好,可是,我们去哪找愿意出来做活的女子?我们府上,那是签了契的,还是想想别的法子吧。”赵菱歌摇摇头。
“菱歌,有的,她们会愿意的。”云浮摸摸她的头,有些欣慰,还好你忘记了前世。
她在乡间的十六年里,看到了很多女子,她们勤劳,善良,乐观,开朗,却连活着都很艰难。
她们只是缺一个机会,
赵菱歌不太理解,却还是愿意陪着云浮去一趟乡间。
“姐姐,去小覃村吧,我想看看你生活过的地方。”
“好。”
……
赵菱歌去那之后一直闷闷不乐,不是因为路途遥远,而是她真正看到了云浮生活了十六年的地方。
和云浮说的截然相反。
她拿了一包糖贿赂孩子,在她们口中听到了云浮过往十六年的全部委屈。
赵菱歌从来没想过日子会有这么难过。
她也无法想象云浮是经历了多少磨难才来到她面前。
云浮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赵菱歌在想什么,拍拍她肩膀,“不要多想,跟我过来。”
云浮把她带到一群女孩子面前,扫了一眼,发现又少了两个面孔,有种说不出来的难受。
“这是我妹妹,赵菱歌。”
“这是我在这里的朋友。”
赵菱歌听话的点头。云浮看向熟悉的陈小满,
“现在大家过的怎么样?”
“云浮姐姐,勉强能填饱肚子,这还要多亏当年你教我们去找药材卖钱,你今天怎么过来了?”
“我妹妹要招工,你们要来吗?”说着把赵菱歌拉到面前,
“对,我家的酒楼……”
赵菱歌说的很认真,那些姑娘们听的也很认真。
云浮慢慢在村子里晃悠,往苏润家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