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青若看到陆良埕清冷的侧脸与紧抿的唇。
她抿着唇,委屈地拿袖子抹眼泪。
“我们可以做兄妹,做朋友,你可以一直依赖我,而我,也会信任你,”陆良埕垂眸看着她,低声而又温柔地解释,“若若,你清醒一点,不要因为急于嫁人,而做出不明智的举动。我娶了你,才是害了你......”
听起来是为了她好,但分明就是往她心口戳刀子,明知道她现在没有什么选择的余地,还要她不急不忙地寻找未婚夫,她若是有这个机会,还能将主意打到他身上来?
什么竹马哥哥,完全不知她的疾苦,若是懂得她的难处,还会若无其事地袖手旁观?一点都不够仗义!枉她还信赖他!
姜青若气不打一处来,恨不得握紧拳头,使劲捶打他几下泄愤。
不过,即便被明明白白拒绝了,她也要保持自己的体面与尊严,绝对不能像个疯女人那样又哭又喊,撒泼耍赖,仪态全无。
“那你走吧,”她咬紧了唇,闷闷不乐地转过身去,“我想一个人静静。”
“若若......”
姜青若不想理他。
“我带你去吃酿鸭腿......”
“不吃。”姜青若闷闷道。
她又不是小孩子,现在都快被他气死了,哪里还有心情吃酿鸭腿。
“那我去给你买梅饯,好不好?”
梅饯,她想吃的是梅饯吗?!
姜青若突然冒出一股无名怒火,咬唇别过脸去,再也未看陆良埕一眼。
“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吃,只想一个人安静会儿。”
她的耐心告罄,发起了脾气。
那是心中谋划已久的目标突然落空,所产生的失落不甘与愤怒,片刻后,这种愤怒会达到顶点。
陆良埕了解她的脾性,默然片刻,轻叹口气,拂袖转身。
脚步声越来越远,终于消失,耳旁安静无声,一片死寂。
胸中的怒火简直抑制不住,姜青若恨不得嚎啕几声发泄心中的郁闷,她在原地疾步来回了数次,怒气不减反增,胸口郁结到快要爆炸。
必须得做点什么转移注意力,不然她会情绪失控,不知道会做出什么失去理智的事!
身旁静静矗立的花盆大小不一,错落有致地排放在花架上,初绽的繁花不知寒霜忧愁,随风轻轻摇曳生姿。
姜青若深吸一口气,弯腰抱起一只花盆,报复似地使劲全力向假山砸去!
花盆越过假山上的石洞,发出砰的落地重响,与此同时,一声低沉吃痛的闷哼突然传来。
满腔的怒火顿时被这声意外地闷哼吓了个干净。
姜青若愣了一瞬,随即明白过来,有人竟躲在假山后偷听!
她僵了僵,随即以袖掩面,打算赶紧转身逃走。
只是,刚逃了一步,对方脚下像踩了风火轮,几乎是一瞬间,便闪身挡在了她的面前。
姜青若惊疑地抬起头来,看到了一双有些熟悉的星眸。
这双眸子似笑非笑,明亮深沉,似乎在哪里见过......
费力思索片刻,她认了出来,这人正是那日要她用金钗赔偿的无赖纨绔!
而且,方才他偷偷躲在假山后,将她与陆良埕所有的对话都听了进去,真是个无耻之徒!
姜青若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还未等她气呼呼地开口质问,裴晋安竖掌向前,摆了摆手,示意她先不要说话。
“姜姑娘,真是不巧,又见面了,”裴晋安指了指自己的额角,慢条斯理道,“被你砸伤了。”
“???”
姜青若狐疑地看向他的额头——白皙光洁,没有任何破皮受伤的迹象。
况且且刚才他闪身挡在她面前的时候,动作极其敏捷,联想到这人的无赖行径,姜青若心中顿时警铃大作,他不会以此要挟,又要她赔偿什么吧?
“不会这么巧吧?”姜青若轻咳一声,不怎么有底气地比划几下,“我是这样扔花盆的,它穿过了假山,怎么会恰好落在你脑袋上......”
话音未落,裴晋安揉了揉额角,又顺着墨发缓缓摸索几下,从发顶摘下几朵蔫吧的花瓣。
“姜姑娘,这种事,你不好抵赖吧?”他将花瓣放在掌心中,递到姜青若的眼睛底下,“要不,你再仔细比对一下,这花瓣是不是你刚才扔的那盆花中的一部分?”
这事确实是自己理亏,满腔怒气暂时被压下,姜青若心虚地揪了揪衣袖,咬唇道:“那......其实,你的额头看上去并没事。”
“表面虽然无事,但内里却是受伤了,”见对方乖乖承认,裴晋安双手抱臂,饶有兴趣地盯着她,一脸正经道,“现在我觉得头晕眼花,身体不适。”
姜青若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
果然,这个纨绔无赖故技重施,连这么蹩脚的借口都想出来了,他看上去分明好端端的,半点事也没有!
“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子吗......”
话未说完,裴晋安高大的身形突然晃了晃,险些站立不稳,连脸色都突然变得煞白。
姜青若被吓了一跳。
剩下的话噎在喉咙中,半个字也没吐出来。
看他的样子,该不会真受伤了吧?
她攥在衣袖上的手指紧张地蜷了蜷,忐忑不安道:“要不,我去给你请大夫诊治一下......”
“不必,本人还有要事,耽误不得,”裴晋安表情略显痛苦地按住额角,声音沙哑道,“谁能想到,我只是在后花园休息一会儿竟被砸伤,说出去,恐怕无人敢信。若是姑娘与我一同去看大夫,不知会传出什么风言风语,所以......”
休息?!
姜青若突地想起,方才他分明躲在假山后偷听!她......她还没有兴师问罪呢!
怒气油然而生,姜青若抬起下巴,气哼哼地看着对方。
“背后偷听,算什么君子行径!要不是你躲在假山后面,花盆怎么会砸到你?就算脑袋受伤,也是你咎由自取,怨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