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还能放纵手下人这么骄横?而且她听得明明白白,是东宫要那道雕花蜜煎,宫里什么厨子没有,非要来和普通人抢东西,连打个商量的语气都不会,可见太子的品性并不如舅舅说的那样。
而长安城的另一侧,太子从天而降禁足令。
他还不知道自己做错了哪门子事,常进宝就过来传圣人口谕,禁他一个月内不准踏出东宫半步,简直是飞来横祸!
太子急得团团转,好在只是他被禁足,其他人还是能照常出入东宫,能为他带来外面的消息。
只是他懊糟地在东宫来回踱步,眼巴巴看着手下人进出自如,对比起来显得他更凄惨。
梳理完前因后果,才知道他这道禁足令得来有多离谱,只是嘴馋想念那道雕花蜜煎,手下人自告奋勇去买,结果他们挨板子削官职也就罢了,还牵连他一起受罚。
各家纷纷上报家中适龄女郎的名姓,等着宫廷画师们某日莅临府上。
连续几个时辰保持一个姿势不动,等画完不论是画师还是被画的女郎,都浑身僵硬,得让人好好按摩一番才能松动筋骨,但对画师来说是个肥差。谁家不希望自家女郎入选,见面就给画师封上礼钱,美其名曰贴补一下纸笔开支。
一时间,哪个画师的画工更好,哪个画师更懂得突出女郎的美丽,这些成为长安及周边贵妇人们最流行的话题。重金聘请某位画师上门的比比皆是。
某一日,郑家也等到了上门的画师。
陈夫人十分热情地款待,夸他一眼就看出是大家风范。
想来是最近听到类似的话太多,画师也没什么反应,径直询问家中女郎在哪。
崔南栀不大情愿,但圣旨难违,还是得出来见一见画师。
刚才还冷冷淡淡的画师,在见到崔南栀的一刹那眼睛亮了,立时向陈夫人确认要入画的女郎是她。
陈夫人看他那反应,顿时信心大增。
“舅母,能不能让画师去我院子里画。”崔南栀掩唇,“被这么多人看着……我不大习惯。”
迎接画师的阵容不小,周遭许多女使小厮,脸皮薄的女郎觉得浑身不自在也正常,陈夫人予以理解,让女使带着画师过去。
没了陈夫人干扰,崔南栀立即敛起刚才那副羞赧情态。
她变脸速度有点快,画师猝不及防,铺纸的动作顿住。
“我有一事相求,不知道先生能不能应允?”
画师坦诚回答:“小娘子的容色长安稍有,在下反倒担忧画不出十之八/九,不过请放心,在下一定会尽全力绘制。”
“不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崔南栀赶紧解释。
画师更不解:“那是……?”
“能不能把我画丑点?”崔南栀摸出一袋银钱,掂了掂分量,感到一阵心痛。
画师还是头一次听到这种请求,先前给几家名门淑女画像,每个都是想方设法让他修饰不足,眼前这位却反其道行之。
崔南栀练习了许多遍的腹稿,终于要在此刻派上用处。
“其实我有一位青梅竹马,已经和他私定终身,却因为长辈的原因不得不分开。”崔南栀把平生看过的话本都回忆一遍,拼拼凑凑出一个不知道是不是破绽百出的故事,“若是落选,他就可以来我家提亲。”
说着她眼眶微红,眸中水汽氤氲,泫然欲泣地望向画师。
美人落泪的冲击力是很大的,尤其是她掩面哭得肩膀一抽一抽的,分外可怜。
画师心生怜惜,捏着笔杆子来回思忖,终于在女郎的眼泪里败下阵来:“那我想想法子,按姑娘说的试一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