条路来退婚是行不通的。”太子压低声音,“太后越是喜欢你,对你满意,越不可能让你解除婚约。你要是真想着摆脱我,不如想想别的法子。”
要不是周围还有人,崔南栀真想冲他翻个大白眼。
“我跟你说话呢,你怎么不理我?”
崔南栀拿起一个梨子塞进他嘴里:“你话真多。”
太子被梨堵住嘴,唔唔几声,咬下一口梨肉,脆爽多汁。
边上的贵妇人以扇掩面,感慨道:“还是未婚夫妻呢,已经打情骂俏了,到底是小年轻更活泼些呀。”
崔南栀和太子对视一眼,各自扭头拒绝看对方。
宴席过半,大半壶酒下去,崔南栀头有点发晕。
她很少喝酒,在宣州时候顶多过年时候用筷子蘸了尝一点,相比米酒的滋味,她更喜欢香饮子多些。
因此崔南栀对自己的酒量多少毫无概念,酒意上来,脸颊泛起绯色,沁出一层薄汗,黏在身上十分难受。
席间似乎也无人在意她,崔南栀提着裙摆,悄悄溜出去。
凉风拂面,醉意吹散几分。
崔南栀不知道她要去哪,也无处可去,找了一处台阶坐下。
接近十五的月亮近乎圆满,崔南栀捧着脸看得出神。
她阿娘这会儿是不是也在抬头赏月,宣州的月亮和长安的月亮是同一个吗?
她呆呆地望天,连天子什么时候走到身边也没发觉。
天子甚少见她如此落寞的神情,他几次见崔南栀都是笑意明媚,偶有生气不快,却没有过现在的模样。
她呆坐了一盏茶多的时间,天子出声提醒:“地上凉,寒气太重。”
崔南栀后知后觉地回过神,眸中水盈盈的,漫上氤氲雾气:“陛下……”
她还认得出人,没有醉得太彻底。
台阶凉嗖嗖的,可崔南栀头晕乎乎的,感觉身子越发沉重怠惰,实在是不想起身。
继续坐在台阶上少不得要冻得肚子痛,天子解下外衫铺在地上,崔南栀慢吞吞地往边上挪点。
外衫还沾着未完全消散的体温,比冰冷的台阶舒服许多。
天子坐在她边上。
崔南栀一离席天子也跟着离开,找到崔南栀时候就看到她可怜巴巴的模样。
“你今日得了太后的夸奖,怎么还闷闷不乐的?”
崔南栀声音弱弱的:“我有点……有点想家了,想我阿娘。”
说着眼眶发酸,视线模模糊糊,像是被水汽挡住。
太后寿宴这样喜庆日子,她哭出来是不是很不好?
崔南栀自以为掩藏得很好,实则从天子的角度看去,她忍得肩膀都在发抖。
天子心生怜意,轻拍了拍她的背。
“这么舍不得你阿娘,怎么还独身一人来长安。”
她抬起泪汪汪的眼,鼻尖都红了:“难道我可以不来吗?”
天子想了下,坦诚道:“不能,这是抗旨。”
小女郎的眼泪啪一下掉下来:“阿娘说她就是在长安长大的,希望我也去……”
她半醉时整个人行动都慢半拍,讲话也是慢慢的,每说一句就要停下来想一想才能继续下句,艶红饱满的唇瓣被她咬出一圈浅浅齿痕。
天子已经理解不了自己现在的行为了。
若只是照拂恩人的女儿,大可找几个宫人过来安顿她,而不是像现在,他生出一种将崔南栀拥入怀中柔声安慰的冲动。
他走神片刻,手背手腕被抓住,掌心被放进一团软绵绵的触感。
一阵酥麻感遽然贯穿他的脊背。
崔南栀蹭蹭他的手心,像是乖顺的小猫,含糊不清道了句“谢谢皇叔”,而后头一歪睡倒在他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