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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好的机会(1 / 2)

次日下午,夏季天长。天光还能从通风口透入诏狱的牢房中,少林方丈和他的师弟被照顾的很好,几个信佛的狱卒伺候的周全细致,练武的狱卒随时听候差遣。官家说只给一碗粥喝,他们配了四盘点心来佐粥。

林玄礼带着一身人间烟火气——进宫搞烧烤去了——回到府里。

官家给他几个讹出真情实况的建议,都不错,但远不如他自己设想的那样精妙绝伦并契合真相。

因为我知道所有的真相!

萧远山已经换做契丹人的服装,虽然也是锦缎的圆领袍,却坚决谢绝了所有珠宝首饰,只带了一枚三两重的錾花金镯子。手里拿了一串精铁佛珠,用一条酒红色的布料裹住脸,像个蕃僧模样。

他心绪激荡,调查了这么久终于要逼近最后的真相——带头大哥和主谋!这两个害人的恶鬼,还飘荡在人间!

勉强坐在中堂按捺情绪,等着树影从房前空地的一侧移到另一侧,锦鲤在荷花缸里吐了三百多个泡泡。

谢宝等人只知道表象,昨夜又见他一掌之威严恐怖如斯,虽然至今没看见过他的脸,依然都格外敬重。

林玄礼匆匆走回来,看他换下僧袍竟如此的威严,压得住这一身花哨锦袍,坐在那儿不动已是先声夺人。乔峰什么时候才愿意来我家做客呢:“久侯了。我现在去换衣服。伯父,你定定神,收敛一下杀气。”

萧远山深吸了一口气:“希望不是汪剑通。他死的无病无灾,实在太便宜了。”

两把小辫昨天没拆,睡了一夜蹭的毛茸茸的更显自然随意,自己动手换了衣袍戴上首饰,也不必假手于人:“他们骂我,我能忍住。但你也要拿出仆从的做派来,不要一时心急就当着人家面前打我。”

萧远山忽的又疑神疑鬼起来,心说他也是个汉人,怎么会全心全意的帮我。这小子金枝玉叶,哪里就有偌大的心胸,不计较打伤他的陌生老头?难道今日在诏狱内设下埋伏,联合玄慈和他们皇宫大内的高手,将我一举诛杀么?那也得冒险一试,诏狱我已经探查过。“你放心,我就站在你身后,寸步不离。”

林玄礼听他声音凶的吓人,但可以理解,换做是我或者英英成了断雁孤鸿,我们俩比萧远山还疯批。打开银盒涂了一点口脂(润唇膏)。换做契丹话说:“我们去质问他当年的事。他的朋友答应了我们,现在躲起来,没了。”

萧远山慢慢说:“你不能断定他是否死了。”

“我只是个汉话不太好的北院契丹人,没了,没有他的消息,人死了,隐姓埋名躲起来。六哥和我说‘以国制治契丹,以汉制待汉人’。北院大王想要攻宋,有南朝武人想要高官厚禄,投靠辽…大辽,劫杀属珊军总教头,试图激怒太后和辽主,哦,主公。”

萧远山谨慎的点了点头,认可这种虚构:“陛下。过去了二十八年,再重新调查这件事,这不合理。”

林玄礼掏出袖子里的小抄,南院大王北院大王的简介都在此,也就姓名年龄和立场:“我们契丹人需要赵佶的尸体来激怒宋主。我暂时拿一下关羽的剧本。”

萧远山把手放在他肩膀上:“……走吧。你用内力注入肺腧中,能自然改变说话的语气。”

大牢门口戒备森严,层层高墙,一道道铁闸门,墙壁后暗藏弓箭手、刀枪手和火器。

鸿胪寺的官员被调来配合演戏,不知道十一郎要干什么,大概是一场小小的报复。在衙门里等了一会,见一个人在阳光下身披余晖烁烁放光,手搭凉棚迎上去:“好一位阔绰的契丹王爷,浑身金光大放。”

林玄礼哈哈一笑:“怎么是你来了?白学士,你一向可好?又瘦了,公务繁忙,前途无量。”

“小臣惦念郡王的安危,日夜寝食难安。”

“多谢多谢。过几天我的球队比赛,白兄和小王看完球赛,去鼎香楼好好喝一顿。”

“我们小苏大人还在少林寺没回来呢。”白学士问:“能让那位月凌儿姑娘作陪么?我和她旧日相好,现在很久不见了。”

林玄礼笑道:“那就要看你今日能不能帮我报仇了。听说玄慈平生最恨契丹人,我偏要去捉弄他。你可要好好的端起官样架子,把耶律弥勒奴介绍给他认识。”

白学士低声说:“听说玄慈方丈是个武林高手。”

林玄礼抓着萧远山的胳膊:“你只管放心,我带了人抵挡。你要是演得像,就找月凌儿出来,在她面前大肆夸奖你。要是败露了我的身份,哼哼。”

“小王爷,请。”白学士一抖袍袖,猜测是朝廷不好处理天下第一名门大庙,郡王怒气难消,最后折中一下让他捉弄人报复一下也就算了。叭叭的开始当导游,还没出衙门口,就指着衙门上的牌匾讲:“这是太宗皇帝的御笔。这是赵普丞相的御笔。这衙门始建于……”

一直叭叭叭的讲到进入牢房。

萧远山猛地伸手按住小郡王的肩膀。

林玄礼一个趔趄:“嗯?”切换成契丹话:“你干什么?轻点。”

萧远山并不作答,他心脏一阵狂跳,过分的亢奋以及分不清楚是危机的直觉还是即兴奋。

为了避免涉事在押的官员认出郡王,当面打招呼以至于满盘皆输,早就在道路两侧支起步障,青色布匹绵延开来遮住视线。

换个角度来看,长长的走廊,两侧的牢房用布料遮挡,后面人影绰绰。

林玄礼歪着膀子碰了碰他,依然用契丹话:“别这么绷紧,放松点。”

白学士继续叭叭叭,一路讲到到了关押玄慈的牢房门口,这,牢房不大,却很干净。老和尚穿着干干净净的僧服,在干净的褥子上五心朝天盘膝打坐,双手结印在胸前。

他已经听到两个人的脚步声,听到一个人的声音,睁眼一看却是三个人,一个红袍官员,两个契丹人。为首的少年珠光宝气、花枝招展,皮肤黑亮,唇上留有淡淡的胡须,身后的蕃僧则一眼可见是一位高手。

白学士双手合十:“阿弥陀佛,玄慈方丈。这位居士乃是耶律弥勒奴,从辽国而来,听闻方丈隐居此地,特意前来拜访。”

一个人在短短十日之内,从白胖和气朴素,变得黑瘦傲慢珠光宝气,自是判若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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