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大一的时候，我还是学生会的小喽啰，哪个学长学姐有气都往我们身上撒。什么没回复收到，什么乱发表情包之类的，全都是拿着鸡毛当令箭。我当时就觉得干完这一年，我肯定要退了。”眼泪明明在流，回忆起来却是止不住地笑。
马贝第一次参与到的大型项目，是大一下为大四的学长学姐举办的毕业晚会。马贝作为现场调度组，活动当天忙得脚不沾地，好不容易喘口气，靠着休息会儿，就被大一级的学长批评，“马贝，你怎么回事啊，大家都这么忙，你还歇着。”没有留任的想法就是没有把柄，她理直气壮地很，“我刚刚才停…”
“等下，你就算是靠，能不能靠墙啊，这个音响被你靠出了一个坑。”接下来便是一些不堪入耳的脏话。表演厅里大幕很暗，音响被换了位置，马贝根本就分不清，这下被学长一吓唬，连忙打开手机探照灯，对着音响照。
果然有一个坑，不知道怎么弄的。她的理直气壮消弭，悔恨涌上来。学长却好像不嫌事大，喊来了当时的学生会主/席，让他帮忙想办法解决。没一会儿，马贝身边就围了一群人，这时候也不说什么活儿多，必须每个人都动起来的废话了。
马贝的头伴随着每一句重话低得更深，脸也越来越红。
马贝说到这儿，似乎想要将恋爱期间的欢欣愉悦一次性地全分享出来，有些娇嗔地对着两位好友说，“你们知道吗？那一刻，好像真的神兵天降。”
姜涞拨开学生的围墙，“发生什么事情了，你们这一群人批评一个小女孩啊？”了解完事情的经过，姜涞指派几个学生去试音响，自己则仔仔细细地把音响检查了一遍，确认不会耽误到晚上的毕业晚会之后，缓缓开口，“不要把事情弄复杂嘛，看把她吓得。”
“那一刻，我就决定我一定要留在学生会。”
孙雨这才有些恍然大悟，“所以你考试周的时候，不复习在帮忙学生会写什么狗屁稿子做PPT？”
马贝没直接回答她的问题，算是默认。毕竟她的表现一向平平，毕业晚会还闹出一点幺蛾子，想要留任就必须赶在下学期换届前多做点事，争取额外加分多点。
成功留任之后，马贝就找各种机会接近姜涞，有事没事都跑他的办公室，甚至有段时间扯什么图书馆不好抢座，在他的办公室自习。
姜涞也会在私下找马贝帮些小忙，比如工作太忙帮忙带个饭，帮忙拿个快递什么的。一来二去，两人成功混熟。
彼时马贝刚刚十九岁，姜涞已经研究生毕业工作两年，二十七岁了。
姜涞书生挂长相，人又温柔，身为老师总是掌握着学生没有权力，轻而易举地帮助马贝解决学生会和学习的上的难题，马贝陷进去也属情理之中。
马贝个性活泼，能言善道，也许也恰恰对上了姜涞的胃口。
一个雨夜，一把伞。姜涞揽住马贝的肩膀，口中振振有词，“别被淋湿了。”
后面的事情如马贝所愿。
讲到这儿，马贝接上故事开头自己准备问查漾的话，“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早从马贝大二上学期频繁跑姜老师的办公室时，查漾就觉得不对劲。按理说，日常的学习和学生工作，跑办公室的频率都是尽可能的越低越好，没见过谁爱跑办公室的。当时她也没太放在心上，毕竟马贝对学生会的工作抱有的热情超乎所有人的想象，愿意去负责老师那边刷刷脸积攒些好感度也是可以理解的。
直到大二下学期，查漾因为之前转专业的一些材料又得跑化学院打印盖章的时候，遇见了姜老师。
姜老师是学院学生工作的负责老师，走行政挂的，学生中口碑一向很好。查漾的材料需要盖七八个章，为了避免她来回空跑，姜老师把自己办公室的章和财务室的几个章都拿到她面前，“你等下，我先盖在废纸上，看看这几个还能不能盖出来，不然我帮你找书记取新章。”他手点了点打印机旁厚厚一沓的废纸。
查漾感叹于他的细心负责，乖乖坐在办公桌旁边的凳子上等。
有人敲门，“姜老师，会议室那边投影仪有点问题哎，书记让我问你会不会修啊？”
“我先去试试，”他从废纸堆最上层拿了一张，空白面朝上递给查漾，“你自己先在废纸上盖，看看有没有不能用的，等我回来再给你盖。”
查漾从书包里掏出一本厚书，想垫废纸在下面。废纸被风吹到了地上，查漾看到这废纸的正面是个简历，便捡起来津津有味地读了起来，没想到简历是马贝的。
查漾仔细一想：不对啊，化学院负责学生就业实习的明明是程老师，姜老师也不是马贝这一届的辅导员啊。
总不好拿好友的简历当废纸，查漾便想要换一张，走到那一沓纸准备换一张。第二张还是马贝的简历，第三张是她的课程论文，第四张终于不是了，是一套高数卷子。
马贝大一下的高数挂科，需要补考。
查漾没换，就拿着姜老师给的那张纸试起了章。
5
孙雨下意识地压低嗓音，“可，你是他那啥的话，他投票不是更偏向你嘛。”
马贝神色黯然，“因为大二下五一的时候我们分手了。”
查漾和孙雨都在急速匹配自己的记忆和新的时间点，“五一？五一的时候你不是去江西旅游了？”
马贝苦涩地笑着点头，“江西，准确来说是姜涞老家。”
知道姜涞五一假期没办法陪自己要回老家之后，马贝充分利用自己的人脉关系网，打听到姜涞的老家地址，满心欢喜地奔向他。
命运就是那么爱捉弄人，马贝只是随机走进一家超市买瓶水，就看到和别的女人手牵手的姜涞正在买避孕套。
什么都不用解释，一目了然。二年级的看图说话，马贝小时候语文常常得满分，长大却不是。
她走上前去，“姜老师，好巧。”
姜涞看着她背着被塞得鼓鼓囊囊的书包，一眼就看出来她的目的地，身旁的女生熟稔地把手放进臂弯，“姜涞，这谁啊？”
“我们学校的学生，马贝。这是我女朋友。”他还没来得及说名字，马贝眼睛已经氤氲到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