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过后进入腊月,都城达官贵人家的小姐们都开始相约赏雪,虞尚君入北御都城后,还没有认识的人,却也收到一封邀请帖,是二皇子府送来的。
帖上署名是二皇子妃江玉墨,帖中写道:余略备薄酒,望移步玉足,光临寒舍小酌,薄酒无味,盼汝添香,幸甚幸甚。
她与二皇子妃素不相识,那次宴上也不过是点头之交,也不知这邀约何意。
“县主去吗?”兰曦递上热茶问道。
放下帖子接过茶杯,她想了一下说:“去,若是不去,人家觉得咱们初来乍到就故意拿乔不给面子,且去看看吧!”
她饮下一口茶,茶中掺着奶,又加了蜂蜜,甚为香甜,有点奶茶的味道,不觉多饮了一些。
北御皇子成亲就可立府,二皇子府规模宏大,园中种满腊梅,梅香沁人心脾,领她们入府的是江玉墨的贴身侍女迎香,侍女见她一路欣赏腊梅,便说:“园中这些腊梅都是我们王妃亲自栽种的,县主若是喜欢,可折几支赏玩。”
虞尚君有些惊讶:“腊梅栽种怎么也得三两年才能开花,王妃竟这般耐心。”
“我们王妃酷爱腊梅,入府的时候正值初春,便种下了许多,往后每年都种一些,这两年也都陆陆续续开花了,近来天冷,出不得门,王妃说这满园梅花无人同赏可惜了,便邀了世家贵女们一同观赏。”说着迎香便折了两支递给她,笑道:“王妃好客,凡是来府上赏花的贵人,均会赠几支梅花。”
“多谢。”她闻了闻手中的腊梅,香气袭人,颜色通透,冰清玉洁,甚是喜欢,但看着被迎香折断的梅枝,又心存疑惑,若真是惜花之人,又怎容梅花被如此粗鲁的折断?
跟随迎香前往王妃待客的宜香居,路上瞧着同来赏花的世家小姐们,个个打扮得人比花娇,就她打扮素雅,并不出挑。原本她是想着那日在宴席上见二皇子妃不爱出风头,今日人家是主,自己是客,总不好打扮得太花枝招展喧宾夺主,没想到别的姑娘倒是个个精心装扮,越显得她不惹眼了。
坐在亭中招待客人的二皇子妃隔着薄纱老远就瞧见了她,迎出来热情的拉着她的手说:“可把妹妹盼来了,还怕那日宴上没和妹妹打招呼,妹妹不肯来呢!”
“王妃哪里话。”
察觉她双手冰凉,江玉墨立刻命人:“去给县主拿个手炉来,再拿个鹅羽软垫放在亭中。”随即回头对她说:“妹妹从南边来,定是不习惯的,可别受了风,咱们进亭子里坐着边吃茶点边聊。”
“好。”
凉亭周围挂着薄纱挡风,薄纱透明又能赏雪赏花,桌下烧着炭,在坐的都是生面孔,认识的只太子妃一人。大家也不见外,只叫她:“快来坐。”
虞尚君服了服身道:“见过太子妃,见过各位夫人。”
众人哄堂大笑,两个长得甚是好看的女子上来就拉她坐下,笑道:“妹妹好生客气,待妹妹嫁入御南王府,咱们啊,就都是妯娌姊妹了。”
瞧着亭子里包括太子妃在内的七八个女人,她有些傻眼。
二皇子妃这才介绍道:“太子妃就不必说了,妹妹是见过的,这位是三公主,这是四皇子妃,这是六皇子妃,还有几位没有成婚的皇子,今日女客赏光,便没有邀请男客,这是十二妹祈宁公主,你现在住的公主府,便是她未来的府邸了,这是我娘家姐姐江墨离。”
虞尚君正欲起身一一拜见,就被三公主一把拉住,三公主姿态妩媚,说话娇柔:“妹妹快别见外了,来日你嫁给御南王,咱们还得称你一声嫂子呢!”
“就是就是,姐姐你快坐好,尝尝这个。”声音娇滴滴的祈宁公主剥了上好的橙子递给她。
“多谢公主。”她礼貌的接过橙子。
“姐姐你就别跟我们客气了,当初若不是大伯父舍命救下母后和母后肚子里的二哥哥,咱们在座的就没有今日赏花的好时候了,所以姐姐你既是玉瑾哥哥的新妇,也就是我们的姐妹。”
瞧着众皇子妃和公主们热情的样子,她心里升起一阵暖流,来时她想过百种应付世家贵女刁难的说辞,不曾想竟是这般景象。想不到这辈子都无缘相见的公爹,竟给她留下这样的福报。无论前世还是今生,从未有人待她这般热忱,竟让她有些感动,鼻子一酸,眼眶发热。
“怎的还哭了?”二皇子妃慌忙用手绢为她拭去泪花。
她胡乱解释道:“没事,外头有点冷,进来一暖和,打了个激灵。”
“那快把手炉抱着。”说着塞了个套着锦缎的手炉到她怀里。
一场赏花下来,皇子妃公主们谈笑风生,园子里还有两个亭子安排了世家公卿的小姐们聚在一起玩叶子牌,倒是太子妃只默默坐着吃点心喝茶,不怎么说话,显得有点格格不入。
从她们的言谈间得知,太子、二皇子、七皇子、祈宁公主,是皇后所出,三公主是锦嫔所出,四皇子和六皇子是祁妃所出,说原本还有个五皇子,也是祁妃所生,可惜出生不满周岁就病逝了。
旁的也就罢了,虞尚君想起在南州的时候,有一次春鸽提过这个祁妃,说是喜欢梅花,很得皇帝宠爱,因为这个八卦,当时春鸽还挨了兰曦耳刮子来着,从那以后,便再没听人提过了。
两盏茶过后,二皇子妃领了她去别的世家小姐那儿一一介绍,走完过场,她悄悄在二皇子妃耳边说:“方才茶水喝多了,这会儿……”
二皇子妃是聪明人,心领神会,亲自带她去后院入厕。兰曦守在外头,臂弯搭着披风,一手拿着梅花,一手托着手炉,静静的等着。
虞尚君出来时有侍女端着热水供她净手,还有侍女伺候了手巾擦水,随后又跟着二皇子妃准备回内院,在回廊上却碰上个大肚妇人。
那妇人长发高高绾起,发间尽是珠翠宝石点缀,五官虽精致,却发福得厉害,皮肤像晒得半干的橘子皮,见了江玉墨横眉冷对,也不行礼,只歪了歪头道:“王妃。”
二皇子妃脸上的笑意顿消,却还是温温柔柔的说:“天寒路滑,妹妹怎么出来了,可是缺什么?我让人给你送屋里就是。”
“不必了,我屋里什么也不缺,只是听到外头吵得慌出来看一眼。”
瞧那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