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长,温良他拿着竹簪去了后山……”年长的白发老翁垂首而立,同他身前站着的一袭青绿衣衫的男子躬身说道。
青衫男子背对着他墨发如瀑,身姿挺拔,如松似鹤,他回头轻声叹道,“派人将他关起来,此事暂不要让其他人知晓。”
两人话毕,就听屋外传来一阵轻快地脚步声。
“阿兄,我回来了。”
卓楹背着箩筐前脚刚踏进房门,就见祁长老和哥哥卓翊的目光尽数落在了自己身上,她一时慌乱,忙抬手见礼:“祁长老您也在呢。”
祁长老眼神慈爱的朝她微微一笑,而后拱手道:“族长,老朽就先回去了。”
方才族长吩咐的事他得尽快去办才行。
卓翊有些疲惫地点头:“你去吧。”
目送祁长老离开,卓楹才敢上前跟哥哥说话,她好奇地凑近,“阿兄,祁长老今日怎么过来了?”
祁长老年事已高,近年来都少有见他的时候,多数都是待在家中不怎么外出走动,他今日能过来,想必是他们商议的事特别紧要。
“般般。”卓翊神色肃然,忽然叫起妹妹卓楹的小名,令她不知所措地愣在原地,当下不知哥哥如此严正以待地要同自己说些什么。
两人目光对视片刻。
“从今日起不许再去后山。”
“……”卓楹瞳孔放大满脸狐疑,她不解的追问:“阿兄,这是为何?”她每日都会去后山采药,这十六年来从未变过。
卓翊身为东篱族长,习惯了做任何事都无须跟人交代,“我自有我的道理。”他的语气不容旁人置疑,哪怕这人是他的亲妹妹。
卓楹也只得低头小声道:“知道了,我先回屋去了……”
傍晚时分,躺在塌上的卓楹想到白日里哥哥的话辗转难眠,实在是没有困倦之意的她只好起身下床,谁料刚走到窗边,一抬头就瞥见了夜空中忽显的一道奇景——红月当空。
翌日一早。
族中长老们忽然无故全都病倒了,卓翊忧心不已连夜赶去看望祁长老他们,虽为其断出了病症所需的方子,但还缺一味重要的草药。
卓楹听说了此事,便匆匆忙忙地赶去了修竹苑,她认为此事来的跷蹊,总要弄清楚缘由才是。
刚踏进修竹苑就听哥哥卓翊对她问话,“般般,你可识得青岚草。”
卓楹停下脚步看他,脑中飞快的回想起娘亲留下的手札中有所记载,认真答道:“茎直立,顶部多分枝,叶片光滑无毛,带白霜。”
“不错。”卓翊赞许地主动走到妹妹身边,思索良久,方才开口:“如今族中长老们纷纷病倒,需要青岚草入药,而此草唯环弊峰才有。”
卓楹一惊,喃喃低语:“环弊峰?那里不是谷中禁地吗?”
环弊峰乃是东篱一族的禁地,族中任何人都不得进入,这可是件为难的事。
“你无妨。”
卓楹心中一动,不明白哥哥说这话的意思,抬眸疑惑地看向他。
半晌之后卓翊才一字一句的出声宽解她,“……因你是我妹妹,此去又是为了救族中长老,所以不算坏了规矩。”
他说的有理有据,听起来倒也无可厚非。
不疑有他,卓楹笑着应下了此事,“阿兄若是许我去,我便去。”
况且入山采药于她而言,本就是易如反掌。
临行前卓翊拿出了一张地图,珍而重之的交到卓楹手中,“这是娘当年画的。”
没等卓楹追根究底,就见卓翊摆手催促她:“你且早去早回,一切回来再说罢。”
于是没来得及同哥哥细问此事,卓楹便背上竹篓孤身去了环弊峰采药。
其实环弊峰距灵泽谷不过一两日的脚程,不算太远,只因那里是族中严禁踏足之地,因此族人们通常都会刻意避开那个方位。
沿着地图上的线路,深入环弊峰腹地,卓楹竟在灌木丛生的杂草堆中发现了一名男子。
环弊峰内山路曲折迂回,加之山峦叠嶂,常年又有雾气弥漫,极易迷失方向,因而绝不会有人能进入此处。
她忙上前查看,只见男子披头散发倒在地上,衣衫沾满血污,后背上有几处交错的刀伤,看样子是受伤后误打误撞闯了进来,不幸昏倒在此。
替男子背部敷好止血的草药,卓楹拨开他散乱的头发,这才看清面前男子的样貌。
这一看不竟让她失了神。
卓楹惊叹世间竟有如此俊美的脸庞,她从小在灵泽谷长大,只知女子美丽便被赞为国色天香,花容月貌,而这男子更胜美貌女子百倍,一时倒不知该如何形容了。
她搜肠刮肚一番,脑子里也只想到犹如自天上被谪居人世的仙人,才应有这般俊美无铸的面容。
就算此刻阖眼昏迷中,卓楹亦能瞧见他细密的长睫,肌色如玉脂般白净……
就在她不自觉凑近想要伸手触碰男子那看似不真实的脸时,沉睡中的人猝然睁开双眼,含情目一眨不眨地盯着她,幽幽地问道:“你是谁?”
男子乌墨般的瞳孔中倒映出女子的脸来,那是一张实属看过也不能叫人记住的脸,只因年纪小而多了些娇柔可爱。
即便此刻男子的发丝因血迹凝成一缕,还凌乱的散落在肩头,他们两人也好似天上月与地底泥,相去甚远。
卓楹被他盯得脸颊泛红,心跳如小鹿乱撞,慌忙之中出声解释:“你受伤了,是我救的你。”
男子微微看向两侧,待看清四周后,脑中才慢慢回想起自己受伤前的事……
见人已然醒来,卓楹欲抽身离去,却被男子一把扯住,“你去哪?”他的嗓音因身体虚弱而暗哑低沉,绵软无力。
男子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死死地扣住了卓楹的手腕,不让她离开半步。
卓楹被他捏疼了腕骨,也只是忍着不发出呼喊,柔声告诉他:“我、我要去采药。”
“姑娘救命之恩,不知如何报答?”
男子容貌俊美,口中说着报答卓楹的话,可眼中并不见半分感激之情,他周身冷的如同冰山雪域,只让人觉得森寒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