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遇晚有些紧张地握紧了话筒,目光下意识地在第一排的位置上晃过去,因为隔得近,所以有个空座位十分明显。
她抿了抿唇,走下台阶,裙摆随着走动摇曳生风,修长清瘦的身影同步出现在大屏幕上。
今晚林遇晚准备了二十首歌,其中不乏有一些出道成名曲,她在家一次次地练习,彩排更是全神贯注地走流程,开场白默念了无数遍,准备得如此充分,但在看见视野里一片蓝海灯牌的时候还是忘词了。
小灯牌和大彩灯连成一线,上面勾勒出林遇晚的名字,旁边是个明晃晃的红色爱心,蓝海般的爱意震撼得林遇晚愣了片刻,说不出话来。
一连串的惊呼和“我爱你”一起涌进林遇晚的耳朵,她有一瞬间想取下耳返,好似这样能听得清楚些。她的手已经摸到耳返,调整了一下位置,然后对着乐队比了个ok的手势。
绚烂的灯光自上而下,裙子面料本身带着细闪,在灯光下看着熠熠生辉。林遇晚走到听众面前,开始了另一种人生征途。
演唱会中场休息时林遇晚边喝水边跟粉丝聊天,忽然就聊到了席向秦。
自从上次官宣的事情,涨来的cp粉也有不少。
林遇晚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第一排空的座位,笑着说:“他最近在忙,出差了。”
话音刚落,人群里忽然哄哄起来,林遇晚还没反应过来,直到前面的粉丝大喊:“来了来了!”
什么来了?林遇晚疑惑地直起身回头,看见不太明亮的灯光下,一个修长挺拔的人影从窄道过来,西装革履带了点风尘仆仆的意味,背后还拿着一把琴。
席向秦看过来的时候他那双眼睛在暗光之中亮亮的,虽然是仰视,但下压的眼尾看过来时没有一点傲气而显得温吞多情。跨越两个大洋,历经几小时的商务谈判,神情不见几分疲倦,反而笑意吟吟,得体自然。
席向秦看见空座位,他眉梢微挑,将琴放在上面,旋即走到距离林遇晚最近的舞台下方。
“还没结束吧?”席向秦问。
林遇晚心脏砰砰直跳,她侧身手撑着膝盖,小声说:“中场休息,不是说要四天吗?”
“谈得很顺利。”席向秦一言以蔽之,省略了桌上那些交锋和让步,他看着穿着高跟鞋微有些站不稳的林遇晚,莞尔道,“还紧张吗?”
林遇晚下意识地看了眼周边都竖起耳朵的粉丝,她脸有些微红,“我当然不紧张。”
席向秦笑了。
因为是公众场合,林遇晚没有跟席向秦私聊太久,直到后半场,她一抬眼就能看见那个朝夕相处让她很有安全感的男人,握着话筒的手也稳了很多。
最后一首歌是酬梅。
林遇晚在上面演唱时,席向秦走到了一个侧门略黑的角落,他看了一眼台上体态美好声音悠扬的林遇晚,将小提琴放在肩上,听着音调,进了拍子。
人生第一次演唱会,他又怎么舍得错过呢。
小提琴没有放麦,林遇晚因为带着耳返也没听到,但她看见了。
起初还不知道席向秦为什么要离席,但是看见他架琴那一幕,林遇晚几乎一愣,混合着耳机里的伴奏,她仿佛听到了悠长缠绵的小提琴音调。
莫名的,她想起荷花书亭,席向秦给她拉琴的事了。
演唱会结束已经十点钟,林遇晚跟几个粉丝合了影留念,如愿站在舞台之上,以最漂亮的样子,向所有粉丝道谢,幸福不易,每一份喜欢都值得真心对待。
紫色的长裙拖曳随风而动,长发微卷垂在身后,神采奕奕的双眸看上去漂亮清澈,林遇晚手拿话筒垂眼微笑,眼角那颗泪痣一般的东西平添了几分易碎的美丽,显得独特极了。这一刻被定格在相机里,此后每次演唱会都会有人记得。
林遇晚跟粉丝和工作人员道过别后往后门走了,宽阔的大道上站着一个挺拔的男人,他穿着正式禁欲的西装,目不转睛地看着从门口出来的女孩。
“感觉如何。”席向秦伸手抱住了林遇晚,深秋的风显得微凉,而怀抱很温暖。
听着温和的嗓音,林遇晚仰头道:“棒极了。”
这边离酒店不远,于是他们准备散步回去。
昏黄的灯光落在两个人的身上,交错的影子拉得很长。
席向秦的手总是暖的,林遇晚还没来得及换衣服,肩膀凉凉的,她刚有这种感觉的时候,席向秦的外套已经披在了她的身上。
林遇晚笑了一下,转而说道:“我鞋子有点太高了。”
高跟鞋她本来就不喜欢穿,为了上镜好看,还挑了一双八厘米的,自然站着疼。
席向秦瞥了一眼眼眸亮晶晶的林遇晚,正准备抱起林遇晚,忽然又听见她说:“你的琴呢。”
“让人带回去了。”
林遇晚退开一步,撇撇嘴:“我回去还想听你拉一步之遥呢。”
“当然可以。”
林遇晚握着席向秦的双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跳起舞,“一步之遥很配探戈,可惜我不会。”
她努力地走了几步,有形但很散。
席向秦眼眸微弯,他搂住林遇晚的腰,轻轻带着她踩步子,说:“探戈以后能学,我现在可以教你华尔兹。”
沉州平湖的长廊此时已经没有人,柳树的枝桠随着风微微飘动,偶尔能拂过人的影子。
夜晚寂静的声音就如同平静的湖面波澜不惊,只有轻柔的脚步声和耳鬓厮磨的细语声。
一支舞毕,席向秦捞起林遇晚刚才脱在一边的高跟鞋,把一直踮着脚的的人抱了起来。他抬脚往前,嗓音明显的愉悦和轻松:“小艺术家学得很快,明天就可以教你探戈了。”
“你怎么什么都会……”
“欧洲的朋友教的。”
“那你什么不会。”
“不会唱歌,也不会跟老师扔话筒。”
“哎你怎么知道……”
风里传来席向秦的笑声,月色下两个人的影子拉长,垂落的柳枝袅袅吹拂着像幅画卷,像是欢愉的延长、思念的纱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