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筠换好骑服,翻身上马,远远瞧着刚才在她座位旁添置茶水的侍女,捂着肚子不舒服一般快速离开了宴席,拐过弯人少后,瞬时恢复了“健康”。
看来是去给主子通风报信了。
庭筠虽然想借雪荷的手脱身,但却并不想忍受污名地脱身。
所以,她不会乖乖呆在那里等待比赛结束,掉入雪荷设计好的圈套。
其实主要是,这比赛的奖品她还蛮喜欢的。
反正都是要找理由拖到比赛结束的,这个空子钻钻怎么了。
队伍两阵以待,随着一声敲锣,骏马飞速入场。第一回合是团队配合,箭头换成了绑着装有特质石灰的布疙瘩,只要射中对方队伍中,那位手绑各自旗帜颜色布条的,即为胜利。
攻击只能用箭,防守——也就是拦下对方的箭,可以用非妖力的其他手段。
庭筠反正就控制地既不过分突出,也不拖后腿,但双方还蛮焦灼的,香快燃尽时,锣鼓再次被敲响,并提醒时间。
蓝旗方之前似乎一直不主动的玄渊,突然调转马头,混入了队伍中,其他队员几乎同时都拉起了弓,马蹄声不歇,羽箭尽数掠来。
赤旗的人都急忙围去保护那位手绑布条者,庭筠也夹在其中,马蹄奔跑着,身影混乱,侧方一位年轻的少年拉起了弓,他的身影近乎遮挡住了也在悄然搭箭的庭筠。
箭矢飞速而去,铜锣一声脆响,昭示着比赛结束。
赤旗的队伍中傲慢叹息声起此彼伏,那位手绑布条者,心口上,印着一块格外醒目的石灰印。
而同时,庭筠身旁的少年激动地难以置信地举起了自己的弓:“我,我射中了?我射中他了!”
蓝旗队中,同样的,石灰的痕迹异常醒目地出现在胸膛之上。
平局。
两队在说笑打趣中撤离赛场,排在队尾的庭筠却瞥见了身旁不知何时过来的玄渊,那双琥珀色的眸子,在阳光下透着黄金般的色泽:
“打算后面也一直这样掩藏下去吗?锡兰。”
“也许?”庭筠笑笑,“反正我这人,想法总是阴晴不定的。”
下一场以个人积分做实时淘汰,一批七人,各自箭羽做不同色标记以做区分,会有被操控的傀儡飞禽抓握各类物品在场地半空盘旋,越小巧难以射中的积分越大,为累积制。
到最后,最高分的三位进入决赛,各自继续更新积分的同时,代表他们的三色靶会不固定地出现,只要射中代表对方的靶子即为将其淘汰。
庭筠和玄渊默契地共同淘汰了另一位,魁梧汉子又气又好笑地指了指他们:“你们这对黑心夫妻。”
不得不承认,玄渊真的很强,这也让庭筠十分困惑,虺蛇为何会在他这一代衰落呢?
赤蓝两色相对交错,骏马奔跑带起的风卷起衣摆,在极近的距离里,两人的背后竟同时出现了同色靶。
两人立刻搭弓,箭在弦上已将发,这时庭筠的身体却猛然后仰,身下的骏马不知为何突然嘶叫,高高扬起前蹄就要把庭筠摔下去。
“锡兰!”
玄渊一把拉住她的手腕往身边一带,那抹赤霞便如云絮一般跌在他怀中。
他愣了一刹,
也就是这瞬间,怀中的人拿出他箭筒中的箭,用力一掷。
“铮”一声,正中靶心。
那朵柔软的云毫无留恋地翻回了原位,紧攥缰绳,控制住了身下那狂躁的马。
马蹄稳稳落地,她偏过头来,淡淡道:
“承让。”
……
拿来作这次比赛彩头的,是一只星岚凤。
温顺亲人、能辨毒会寻踪,但极为罕见。
玄渊看着锡兰拎着那金丝笼向场会入口处走去。入口的围栏之外,除了高大强壮的守卫,还有一个蹲在地上的蓝衣少女。
她是没有进入的资格的,所以略显郁闷地用树枝在地面上画着圈,直到听见锡兰的声音,立刻丢掉了树枝站起来。
他也不知为何,自己就这样刻意地用着术法听她们说话。锡兰把星岚凤递给了玄彧:
“你不是喜欢找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吗?它可以帮你,很厉害的。
和大黑小白不太一样,它比较黏人,不过需要你喂东西给它吃……”
玄彧似乎并没有在听她说什么,只是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看,然后上前抱住了她,“你今天什么时候回来……”
“还要一会儿。别在这晒着等我了,也不嫌热。”
玄渊掐断了术法,不再想听。而拥抱着她的玄彧,却敏锐地发现了他的视线,抬眼准确无误地看来,然后弯了弯眼,微侧过脸,亲上了锡兰的脖颈。
瓷杯在手中纹丝不动,而杯中的清茶却在不断翻涌着。
他别过目光,对着身后的黑袍之人开口道:
“从今日开始,加大她的药量。”
——
骑艺比赛结束,各位参赛者沐浴后,将参加祭祀。
庭筠被人引着来了一处房间,到了屋内,竟见到了那位转投到雪荷手下的嬷嬷,她一见庭筠便极为热情地贴了上来:
“哎哟,兰夫人,外头热着了吧?快先坐!我提早啊,就给您把梅子冰给您备着了,您尝尝,保准好喝又消暑。”
庭筠看着那白瓷碗,做出有些防备的模样:“刘嬷嬷这是做什么?这好像不是您该负责的范畴吧?”
刘嬷嬷面露愧疚和为难:“兰夫人,奴婢是想跟您道歉来着。
因为奴婢还有重病的家人需雪荷姑娘救治接济,所以那时……我也想留在您身边侍奉的,但……实属无奈啊。”
“只是希望,当面同您解释一下,也不求您不计较,就希望,您能接受我的歉意。”
她说的情真意切,然后叹了口气:“没事没事,不说这些让您糟心了。来,梅子冰,喝完我侍奉您沐浴。”
之前没按她们计划走,居然还不放弃要对她做这种事。
“……算了,都过去了,您也不容易。”庭筠像是被说服了,接过碗,舀起一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