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的领头人语气恭敬地表示,后续还是得麻烦庭筠去叙述一下事情经过。
做笔录嘛,庭筠了然。
“等我回殿沐浴和包扎之后就去。”她伸手,“你先行去处理这事吧,给我一张传送符,我自己回去便可。”
等在场所有人都离开后,已经支撑到极点的庭筠将青鸾插进土中,握着它缓慢地跌坐在地,脑中昏昏沉沉的,感觉是失血过多的原因。
然后就感觉尾巴被轻柔地抬起,介嗔痴从里面探出头来,一只尾巴还圈挂在他左肩,他的脸红的似火烧云,眼神迷离地沾带着水泽,就那么盯住庭筠,像是瘾君子瞧见了罂粟。
庭筠咬牙将兽形飞快收回,“你……”
话还没骂出口人就往后晕了过去。
跌入那个怀抱而昏睡过去之前,庭筠只来得及底递出那张传送符。
——
已经不记得是多少次受伤然后醒来,庭筠将事情经过半真半假地复述给了来询问的狐族狱官,见他问到最后沉默下来,庭筠抿了一口热茶,问道:“怎么了?是还有什么疑问吗?”
“啊不不,不是。“狱官连忙否认,“你才刚醒,还不知道吧?那个虺蛇,已经死了。”
庭筠垂下眼帘,抬眼却是一副惊讶的模样:“死了?不可能啊,说要活口,我就没下死手的。”
“啊不不,不是。”狱官再度重复了上一句话,“与安筠少主你无关,他当时被押送到狱中,我们还派了专门的医师去救治,本来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了……”
“但过了些时辰,不知怎么的,他的妖力就开始疯狂流失,且完全没办法阻止。就像是,自发性地被吞噬去哪里了一般…”
庭筠不动声色地握紧了杯沿。
念在她受伤,所以是狱官上门来例行问话的,他把一切都整理好后,也就很快离开了。
而在他走后,幽夫人清退了所有在殿内侍奉的仆从,坐在庭筠身旁后,甚至开了隔绝的结界。
什么重要的事要这么防备着?
幽夫人满脸喜色,握住庭筠的手,笑意止不住地往外涌:“筠儿,有两件好消息要告知于你。”
她难掩激动:“这次你协助青丘擒获了虺蛇,是大功一件!虽则那虺蛇后面暴毙了,但还是有被催眠出几项有用的信息。青丘的长老们,还独独邀请我们一家,改日前往青丘做客呢!”
“至于另一件,那更是绝好的好事!”幽夫人甚至都不给庭筠说话的机会,连续地说着:
“我们不是一直告诉过你,你的病可以被根治吗?之前只是有一线希望,现下不同了!母亲相信,你很快就可以成为狐族同涂山祈并肩的强者!”
她双手抓握住庭筠的手臂,“既是妖骨上的病症,这条坏了,我们换一条不就是了?”
庭筠终于能接上了话:“妖骨非血亲之间不可……”
她突然顿住,有些恍惚道:“……母亲的意思是?”
幽夫人难得地开怀大笑:“没错!那个贱种还算有点用处!”
“始祖化之后的血亲妖骨,与你更为适配!”
她凑近庭筠耳边,“不是让你获得他的信任嘛?今晚,你……”
伴随着这项仿佛惊雷轰轰的计划而来的,是许久未曾出现的机械系统音:
【请宿主完成以下剧情……】
——
月光清疏,透过打开的木窗,照亮了一片昏暗的角落,轮椅上的男人,打开了手上的木盒,现出了里头雪白色的点心。
有轻缓的脚步声在他身后靠近,女声有些急促地提醒:“楼主,冬日晚间更为寒凉,开窗若是着了风寒……”
“白鹭。”有苏安筵淡淡两字,便止住了她前进的步伐。她默默退后几步,停在一个同往日一样恰好的距离,“属下僭越了。”
她继续道:“一切都已准备就绪,所有都按照楼主的计划进行着。”
有苏安筵没有回答,拿出那块点心,对着微薄的月光瞧了瞧。
白鹭微微握紧了手心,“……是有什么例外吗?比如…”
“没有例外。”淡漠的声音像冰刃,他将白狐收入掌心:
“我给过她机会的,不是吗?”
他轻轻地合拢手指,顷刻间,白色的糕点粉碎成渣,他再一松手,残渣便成了月光下飞舞的尘埃。
木盒被抛入炉中,火光咆哮着,无情地吞没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