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市的人都说南傅北程,傅家从文,程家从武,若是结了亲,文武双全,往后数不知多少代,都是要跟着受益的。
而毕家是以非遗美食起家的,毕家的“妄春山”在京市有些名头,这些年也有各种各样的人打着做生意、吃饭的名头,想要与毕家结亲。也有的人是为了攀上程家的权势,却无一例外被外公一句“我女儿毕秋韵早已与程家程明安离婚,且女儿早已再嫁他人,我毕家的儿女绝不联姻”顶了回去。其中自然包括杳杳,杳杳的亲生母亲和亲生父亲离婚之时,便将她的抚养权判给了毕秋韵,也因此杳杳虽已改为程姓,但是杳杳的监护人却是她的外公毕文山。
时间久了,京市的人都知道毕家人的脾气,护短,有骨气。也因此有些人越发看重毕文山的这份桀骜清高,对“妄春山”和毕文山的喜爱和敬重越发深厚。
杳杳盯着坐在皮椅上的傅彧迟,心里想这个人阴魂不散,执意要娶她负责,是不是因为被夺了清白之身,恼羞成怒了?正盯着瞧,原本坐着的傅彧迟突然站起身,翘起嘴角,“程二小姐,又见面了。”
杳杳沉默了片刻,“嗯?”神经病啊!
外公咳嗽了一声,淡声道,“傅三少何时见过我孙女。”
“很久之前,犹记得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还是个15岁的小女孩。”
杳杳深呼一口气,“幸好,算他知趣。”
话音一转,傅彧迟带有一丝不怀好意,“一个月前我出席一场外交宴会,恰好程二小姐是作为非遗美食承人受邀参加,有幸吃到了她亲手做的拨霞供。”
杳杳唇角微翘,“我做菜,只给家人吃。你确定你吃的是我做的?”
傅彧迟被她噎了一下,无奈说道,“看来傅某暂时是没有这个口服了。”突然,他凑近杳杳的耳边,压低声音,“不过,那晚也别有一番滋味。我们,来日方长。”
暂时?来日方长?什么鬼,杳杳生气,这个人脸皮真厚。
外公仿佛浑然不知身边两人的刀光剑影,只吩咐杳杳:“辛苦傅三少一大早跑过来,不去外交部当值,却来我这献殷勤,杳杳,帮我送一趟傅三少。”
杳杳:“……”手里的早餐提醒了她,杳杳灵机一动,望向外公,“您早餐还没吃呢。”
傅彧迟伸手就要去接,“我来拿吧,是我太没有眼力见了,抱歉,怎可让程二小姐提这么重的东西。”
正在这时,于叔洪亮的声音响起,“原来是傅三少来呀。”
杳杳瞬间如释重负,立马侧过身把位置让给于叔,于叔不负众望,三步两步就走到病房,从傅彧迟手里接过饭盒,放到病床的床头,又特意大声说道,“医生交代过了,我们家先生的病不能吵,要静养。我送傅先生出去吧。”
傅彧迟将攥红的手悄悄藏到身后,略有委屈:“不是说程二小姐送我吗?”
杳杳狡黠一笑,“于叔辛苦,傅先生,恕不远送。”
傅彧迟低沉一笑,“程二小姐真是客气。不过,来日方长,晚上见。”
杳杳:“……”,若不是外公面前不可不庄重,她真的想骂人了。
于叔非常客气地将人一路送到停车场,直至目送傅彧迟和他司机开车走了,才回到病房。
小馄饨和豆腐脑花还热着,外公胃口一般,馄饨只吃了一两个,倒是豆腐脑花吃了一大半。
于叔一进屋就说,“人送走了,以后再碰上他来,直接跟护士说先生不见客就得了。”
外公不置可否,只说,“老于,我也没有什么可收拾的,我今天就要出院,帮我办理出院手续。”
于叔有点迟疑,看向杳杳,“今天?您的病还没好全呢,杳杳你劝劝先生,先生最听你的话了。”
杳杳帮外公将身后的枕头整理妥帖,问:“外公,您不想在医院里治病了?”
外公扫了她一眼,反问道:“你想不想嫁给傅家那小子?”杳杳小脸白白净净,遮不住眼底的两片黑影,显然一夜未眠。
杳杳轻轻摇头,“我昨晚和傅彧迟聊过了,我们或许可以试着相处一段时间,不合适就分手。”
“是被你爷爷逼迫的吗?”
“也不完全是”杳杳轻轻摇了摇头,“我也想过了,即使没有婚约,爷爷也会安排我相亲,还不如就将就着先紧着傅彧迟相处看看,反正他也不丑,看得过去。”
“婚姻大事能如此草率吗,你妈妈当年就是因为与程家有婚约,才弄成如今这样,我不想你走你妈妈的老路。”
外公突然将杳杳的手拉到眼前,捏了捏她的脸颊,“杳杳,你要明白,承袭我的衣钵,可不是只当个厨子这么简单。眼要明,鼻要敏,舌头要灵,这双手,可不仅仅只是拿刀,最要紧的是你的心。就跟婚姻一样,不能将就,要选择就选择喜欢的。”
“嗯,您放心!”
外公毕文山向来是说一不二,开口说要出院,等于叔办理好出院手续,也不过才过了一个小时。
归家的第一件事,外公就坐在堂屋的椅子上,拄着拐杖,“老于,给程家打电话,告诉他们,晚上的宴会我会参加,没有人可以随意将杳杳许给她不喜欢的人,杳杳的婚姻必须自主。”
于叔没有犹豫,转身便打了电话。
屋里只剩下外公和杳杳两人,外公掏出一把钥匙:“杳杳,拿着这个,去开我房间的保险柜,把写着你名字的文件袋拿出来。”
杳杳微微一愣,就听见外公又说,“杳杳,今晚我们就掀翻了这场闹剧。”
杳杳不禁感慨,这些年外公是把她放在心尖上宠着的,从未越过她帮她做过任何决定,即使妈妈再嫁他人,也未曾有了小外孙改变对她的爱,自己这辈子是值得的,有一个这么好的外公疼惜她,爱护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