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炤的目光那样的阴森,他的手别在背后,他在等待一个时机,出手。
他想杀了洛缘,可奈何自己的妹妹还在他的身侧。
白恬微微站起,她的眼神中多半是不敢相信,她开口唤了一声“哥。”,少女又微微张了张唇,想说什么,但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最后几滴豆大般的泪珠从脸颊滑落。
“回头吧。”
白炤只觉得心里一阵隐痛,“连你也要背叛我吗?”
白恬没有说话,少女沉默着,她不知道该如何选择。那样的事实摆在眼前,对于她来说是多么的残酷。
白炤也没有拖延下去的打算,趁着洛缘转身准备去把吊着的傅率放下来,洛缘背对着他,无任何的防备。
好时机,白炤出剑,只见“嗖”的一下,在那把剑即将刺进洛缘后背的时候,少年猛地转头用手抵住了那把剑,鲜血从他的手里溢出,二人僵持着。
但很明显洛缘处于劣势,白炤加大了力度,他准备开启杀阵,启动天雷,在凝聚仙力的那一瞬,突然间一把匕首从背后刺进了他的胸膛。
白炤转过头,眼神里尽是不可思议,他摇着头,往后踉跄了一步,但谁知身后的洛缘又补了一刀,将他往前一踹,使他整个人趴倒在了地上。
“为什么?”白炤抬着头仰视着满脸泪水少女,他质问着,“为什么连你也要背叛我?”他生平第一次为人红了眼眶,他可以杀人,可以为了自己的事业杀人,但他绝对不会伤害自己的妹妹,那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
他努力修炼仙术,为的就是保护好自己的妹妹,给她种情人蛊,也是希望他能找到一个好夫君,开心的过一辈子,做一个快乐的傻白甜。
可如今为何连自己的亲人也要背叛他!
为什么!
他终是心怀着不甘,闭上了眼睛。
他没有死。
毕竟是自己的哥哥,白恬又怎忍心杀掉养了自己十几年的哥哥呢。他只是睡着了,白恬将他封印在了承渊山,生生世世,封印无解,希望他能在那好好忏悔自己的罪孽。
“师父!”身后传来了仲恺撕心裂肺的喊叫声,“师妹,你怎么可以弑兄!”
“这个疯子我来对付。”洛缘小声对白恬说了一句话后,便拽着仲恺去了承渊山,“你也给小爷我到那好好反思去,顺便把你加在傅率身上的痛苦一点一点还给你。”
仲恺还是像疯子一样撕心裂肺的呐喊着。
他是真的疯。
白恬终于抬起头,看见了久违的师兄。
傅率还是那副表情,他淡笑着有些温柔,又有点痞,他神色温柔,和,又带着些许的无奈,自己一生落魄的样子,终是被她看见了。
白恬摘下头上的簪子,少女刚想开口,便听见傅率道:“这个簪子不是我还给你的,是仲恺擅作主张,拿了你送给我的簪子,然后骗你说我还给你的。”
白恬笑了笑,她笑的是那样的甜,眼睛弯弯像月牙,梨涡深深,如沐春风,“我知道。”
那天,仲恺觉得气还没有撒够,他便又从地牢里将少年拉了出来,他打量着满身血痕的傅率。
突然间,他的目光落到了少年头上的那根木簪子。
这根簪子,是白恬亲手雕刻的,在傅率的生辰宴上将其送给了他,这也被少年视为定情信物。
仲恺仿佛想到了什么,神色愈加扭曲,他拔下傅率头上的簪子,果然,少年的反应如他所想。
傅率的眼神紧盯簪子,他的手不断发力想要挣脱铁链,看的出来他很紧张。
他愈是这样,仲恺就愈加高兴。
于是最后他把这根簪子丢到了盐水中,然后在少年的耳旁轻声道:“我现在把你放下来,你帮我把这根簪子从盐水中捞出来,不然我就把它踩碎了送给白恬。”
铁链一松,他的身子便倒了下去,他被折磨了这些天,身子已经很疲惫了,眼前的少女时隐时现。
他强撑着爬了起来,凌乱的头发遮住了少年的脸,那一双桃花眼带着血丝,透过额前长发恶狠狠的瞪着仲恺。
他紧紧的握着拳头,嘴角是不断往下渗出的血。
最终,他叹了口气,颤颤巍巍的抬起手,在半空中犹豫了一秒,然后少年一咬牙,将手伸入了盐水之中。
那桶盐水很深,他的手刚伸入盐水中,血就弥漫开来了,阵阵刺痛袭来,不断腐蚀着他的血肉。
他已经没有指甲了,指尖裸露出来的肉又浸泡在盐水中,伤口是那样的恐怖。
他忍着剧痛也要捞出那根簪子。那是她送他的,是定情的信物啊,是她唯一的念想,他想生不能相伴死,总可以带着这根簪子一起入土了吧?
也许自己连全尸都没有,但至少他也曾在死前拥抱过自己的光,那便够了。
他终是捞起了那根簪子。
模糊的意识中,他听见了仲恺癫狂的笑声,他夺过自己的簪子,然后在少年的耳旁欠欠的说道,“你就这么喜欢她吗?那我偏不如你意。”
他吩咐下人将这根簪子给白恬送去,并跟他讲说是傅率还给她的,可能因为太得意忘形了,他连簪子都忘记踩碎了。
白恬很清楚傅率是个怎样的人,她知道他不会这么做,在没得知准确的真相之前,她不会听信任何的谣言。
她信他。
“很疼吧。”白恬看着浑身是伤的傅率,内心不由得一阵心疼,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掉,她又一次为他红了眼眶。
傅率摇了摇头,少年淡笑着说道:“不疼。”
他觉得这一刻很美好,可是意志还是止不住的模糊了下去,他微微闭上了双眼,昏了。
再次醒来,自己是在一张床上,身上的伤口已经被包扎处理过了,手上也是。
桌上摆着那根簪子,窗户上挂着一个风铃,好像是自己刚入昆崚山送给某人的生辰礼物。
如果没有猜错,这是白恬的房间吧?
少年摇了摇头,有些无奈的笑了笑,大难不死,也没后福,没有解药,他活不过剩下的十天。
他终究是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