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位常在行业资讯里出现的人物的突然造访,陆心是感到吃惊的。
但当她看出他和颜千绘有几分面容相似后,再联想到两人还是同姓,很容易就猜到他们的关系,于是她便陷入更大的惊讶之中,没想到颜千绘如此低调。
颜千绘眉头紧锁,不接他电话,他居然找到工作室来了。
忍着不悦,她回:“嗯,我知道了。”
颜政在接待室捧着一杯热茶,透过玻璃门见颜千绘来了,露出慈爱的笑。
她连称呼都没有叫他,冷淡道:“下楼说吧。”
两人刚走,就有认识颜政的工作人员凑上前:“心姐,刚才那个是斯索公司的董事长吧?我记得在一篇行业推送里看见过他的照片,叫什么来着,我给忘了。”
斯索音乐公司是国内最大的唱片公司,许多顶尖的歌手和音乐人都签约在斯索旗下。
“不会是来撬墙角的吧?”
“连董事长亲自出马,看来是很重视千绘。”
他们不知内情,在一旁胡乱猜测,陆心出声打断了他们:“好了,别八卦了,快去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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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政从来都不喝咖啡,颜千绘给他点了杯英式红茶,给自己点杯意式,两人面对面端坐在对面。
“回国到现在,怎么都不接爸爸的电话?”他主动出声,打破沉默。
她抬眼,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没说话。
他的神色有些不自然,继续道:“你妈妈还好吗?”
“很好,和Jeff过得很幸福。”她说。
“听说你签了陨石,你要是到斯索,爸爸可以——”
“不用了,”颜千绘打断他的话,“我不需要。”
虽然陨石公司还没有宣布颜千绘和他们签约的消息,但颜政是业内人士,获取这些消息并不是一件难事。
“希望您不要插手我的事。”她淡声道。
颜政看着她,当年爱活蹦乱跳的孩子已经褪去稚嫩,长成如今亭亭玉立的模样,只是他的女儿,此刻脸上全是对他的漠然。
他长叹一声,恳请般问道:“那......过年要不要回家吃饭吗?你弟弟很想见见你,他一直都知道你,还特别喜欢听你拉的曲子。”
颜千绘抿唇,紧绷的表情有些破裂,挤出一抹笑,说:“谢谢关心,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颜政听见她疏离的话语后,沉声道:“千绘,你是回自己家!”
她并不想和他争论那是谁家的问题。
“和朋友定好了一起过年,不回去了。”她再次拒绝。
颜政知道她是不愿意回家了,只是沉着张脸,眼底尽是无奈。
……
离开咖啡店时,颜千绘迎面和程式言相遇。
“好久不见。”他说,两人自慈善晚会后就没有见面,虽然工作室在同一园区,但之前从未碰见过,见她旁边还有个穿着西装的中年男人,他讶然,“这位是?”
颜千绘张口,却哑声,不知道该怎么介绍。
颜政主动开口,“我是千绘的父亲。”
“叔叔你好,我是程式言。”闻言,他立刻问好。
“你是导演吧,我看过你的电影,真是年轻有为啊。”
“您过奖了。”
颜政笑呵呵道:“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嗯,叔叔慢走。”
“千绘,爸爸走了,要回家就随时回来。”他望向沉默的颜千绘。
司机就停在咖啡店旁的路口,颜千绘看着他俯身进了后座,车门“砰”地一声被关上,如同小时候很多次,他离家出差的情景。
而他每次离开,都要好几个月才会回来,颜千绘总是在楼下送他,呆呆地望着远去的车子,看着车牌逐渐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她收回目光,对上程式言的视线,“看我干嘛?”
“不能看,要收费?”他笑。
看出她心情不好,程式言故意扯开话题来闲聊。
她回:“按秒计算的,很贵的。”
“那你结算一下吧。”
颜千绘没再回下去,她兴致恹恹,懒得继续这段无聊的玩笑话。
“对了,你过完年忙吗?就元宵节前后。”她问。
他想了片刻,道:“应该没什么事,怎么了?”
“有空的话,来听我的音乐会吧,就当回报你送我辛御澜的演唱会门票。”听上去有些自卖自夸的嫌疑,但她的音乐会门票确实也是很抢手的。
“可以。”他当即就应了下来。
“那就等候程导大驾光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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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关将至,G市到处是亮眼的红色,店铺挂上红灯笼,小区大门贴着春联,商业街是闪烁着的红色灯光。
岁末的日子似乎在大家的期盼中加快了流逝速度,很快便迎来了除夕。
段安恬的剧组给大家放了两天假,大年三十晚上,颜千绘在她家和她一起过年。
年夜饭是她们两做的。
段安恬掌勺,忙活了几小时,炒了一桌子的菜。颜千绘厨艺一般,在旁边帮她打打下手。
吃完年夜饭,两人窝在沙发上,温尔雅照例打了个视频电话给颜千绘,身旁的段安恬凑到镜头前跟她问候了几句。
结束通话后,颜千绘点开手机消息,她在短信里看到一条意料之外的新年祝福。
短信上写着:姐姐你好呀,新年快乐!我是颜君颂!
颜千绘手机发愣,他现在,应该是在过大一寒假了吧。
她很早就见过他了,远远地看见过他们一家三口。
颜政和温尔雅离婚时,颜千绘刚上初中,那时的她显得很淡定,平静地接受了这个事实,从没有在温尔雅面前显露出她的情绪,但其实她默默花了很久时间消化心底的难过。
他们并没有和她说明过为何离婚,只是通知了她一下,但她大概知道原因是什么。
他们时常在房间小声吵架,他们以为她睡着了,但其实她被吵醒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