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好撞见过他和那个女生吵架。”颜千绘解释。
段安恬听完,嘲讽地笑了,“还真是丝毫不意外,毕竟在这个圈子真是见识到太多烂人了。王珂然这个人我见过几次,他太灵泛活络了,总让我有种不舒服的感觉,他有些虚伪,可能是演着演着,什么场合都能调整成演戏模式。”
颜千绘点开手机,在相册里翻了好一会儿,把去年参加时凝私人晚宴时录的视频给她看。
拍摄距离有些远,但视频里可以辨认出王柯然的脸,里面的女生正是李佳乐。
李佳乐厉声质问他,“刚才和你在一起的女人是谁?”
王柯然紧张地朝四周张望,“乐乐,别在这里闹?”
李佳乐被他的举动激怒,“你自己做了什么不要脸的事,还不让人说了吗?多少次你玩消失,找不到人,你的经纪人还帮你打掩护,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们真是狼狈为奸!”
被直白地揭穿,王珂然索性破罐破摔,“对!就是你看到的那样,我和她在一起了,所以我才能跟着到参加这样的晚会。我们这种籍籍无名的小演员要出头比登天还难,现在有个大好机会在我眼前,我为什么不去牢牢抓住?她能给我想要的,很快,很快我就能成功了!”
他自嘲地苦笑,“我不想每天只能和你做那些虚无缥缈的梦,我要被更多人看见,我要变红,赚大钱,我再也不想经历家人生病没有钱只能等死的日子了。乐乐,等我出名了,赚到钱了,我会让你幸福的,我们去住大一点房子,不用挤在出租屋里,我们——”
“王柯然!”李佳乐狠狠地扇了他一巴掌,“你怎么变成现在这样子了?”
他歪着头捂脸,冷哼一声,“我就是这样的人,你才知道吗?”
视频录到这里就没有了。
“不知道说什么好,这种渣男怎么还摆出受害者的样子?有任何苦衷都不能成为他所犯的错误来的担责理由啊。”段安恬看完一阵唏嘘,又疑惑道:“你怎么会录到这个?”
颜千绘简单地说了原委。
去年她刚回国,收到时凝的私人晚宴的邀请,在去晚宴场所的路上,她找了个没什么人的地方,拿着手机记录那天的造型,打算发给温尔雅看。
正拍着视频,有争执声传到耳边,眼睛搜寻了一圈,她找到了声音的来源,不远处有个西装革履的男人神色慌张,他对面的女生红着眼睛指着他。
激烈的对峙还在继续,颜千绘明白了是什么情况。
出于对王珂然恶劣行径的嫌恶,以及当时内心说不清楚的原因,她把镜头反转,对准他们,录下了那一幕。
段安恬听完她的叙述,了然地点了点头。
“之后我就进去了,没想到他居然跑来招惹我。”颜千绘继续讲后面发生的事。
当天在晚宴内场,她看见王柯然陪在一个女人身边,两人举止亲密,他喂了块蛋糕给女人吃,还帮她撩起耳边碎发。
颜千绘看得胃里一阵恶心。
那个女人后来举着酒杯去和其他人社交,落单的王柯然不甘寂寞,盯上了她,装得一副彬彬有礼的样子上前她攀谈。
对于这么一个渣男,她自然是唾弃无比的,所以用了点拙劣的小手段,让他麻溜地离开了。
段安恬听得直皱眉,那种晚宴去的人都是圈内名流,王珂然的做法无疑是想撩颜千绘,想找到一个新的、年轻的女人,从她那里获益,但他没想到碰上颜千绘这枚硬钉子了。
“恬恬,你有李佳乐的联系方式吗?”颜千绘问她。
“你要把视频发给她?”
“嗯,早点删了,不想留在相册浪费空间。”
“那我帮你问问。”段安恬不认识李佳乐,发微信问了经纪人杜度。
过了几分钟,杜度从同为经纪人的同行那里问到了李佳乐经纪人的号码,而后要到了李佳乐本人的新联系方式。
将近凌晨一点,颜千绘试着加了李佳乐的微信,备注上介绍了自己和来意,没想到她竟然很快就同意了。
对方直接一个微信电话拨过来了。
“颜小姐你好,我是李佳乐。”说话的人音量微弱,嗓音沙哑,像是哭了很久,声带受损而脆弱。
颜千绘不太会安慰人,只是在电话里告诉了她视频的来源,然后继续道:“不知道这个视频作用有多大,但应该还是有点用的,希望能帮到你。”
“是有用的,他的脸拍得那么清楚,他不能耍赖的,只是......”李佳乐顿了顿,语气有些为难,“只是他们公司现在买了很多营销,我现在发什么都会被扣上造谣的帽子,我怕视频发出去也会被他们用手段洗白——”
“视频是我拍的,需要的话,我可以站出来,为视频的真实性负责。”颜千绘没犹豫半分,直接说出了这句话。
段安恬微微睁大眼睛,看着一脸严肃的颜千绘,只见她眉头蹙起,既是在同情李佳乐的遭遇,也是在为王珂然的行径感到厌恶愤怒。
“真的吗?”李佳乐语气激动,含着哭腔,反复说:“真的吗?会不会对你有影响?”
“可如果我不出来,你能怎么办呢?”颜千绘反问她。
“我......”电话那头的李佳乐垂着脑袋。
她没什么办法对抗强大的资本公关,自己签的小公司根本不管她的死活,经纪人还埋怨她惹是生非,身边的朋友也都是圈外人,除了时刻关心她的身体状况和精神状况外,他们也帮不上什么忙。
沉默了很久,颜千绘出声,“你不用有心理负担,我只是出来说两句话而已。”
“谢谢你。”李佳乐握着手机,诚恳道。
挂了电话后,段安恬忽然抱着颜千绘,摸着她的脑袋,轻声道:“刚才你的身上像是有光哦,绘崽。”
“什么光?”颜千绘回抱住她。
“像灯泡那么亮。”段安恬一本正经地说着,颜千绘听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段安恬放开她,正色道:“是真的在发光啊。”
像灯泡,开关啪地一声响起,一下子照亮了她心里那部分、她不自知的幽暗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