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戏自然不会真的亲上去,只是调整了一些姿势,但距离贴近时,颜千绘还是不由自主地脸红了。
正式开拍后,卢峰躲在监视器后欣赏屏幕里赏心悦目的小情侣,勾了勾手指让梁琼过来看。
现场嗑cp的待遇,梁琼能不要吗?她放下东西,腾地起身凑到监视器前。
卢峰眼里满是自得,脸上写着“看我多仗义”。
镜头里画面色彩对此强烈。
舒灯的全球巡演最后一站,奥地利,也是施幸待了十年的地方。他们比巡演时间提前一周到达,游览了奥地利的几个城市的自然风光。
这天,施幸背着画板,带她来到维也纳的一片开阔草地,这是他常来写生的地方。
绿草如茵、花树相映的斑斓景色中,舒灯坐在草地上,白裙胜雪,肤若凝脂,她是这浓重色彩中的一抹亮白。
她维持着侧坐的姿态,笑眼里安放的全是那个在画布前作画的英俊男人。
施幸每一次动笔都要抬头看她一眼,很久才收回目光继续在画布上勾勒涂色。画着画着,手上的笔却是再也不动了。
他搁下画笔,走了几步,坐到舒灯身边。
“画好了?”舒灯终于能换个姿势了,自然而然地躺在他腿上。
施幸摸着她柔软的长发,掌心捧着她的脸,“还没有,但现在有件比画画还要紧的事。”
“是什么事?”舒灯眨眼,那双眼睛湿漉漉的,似有旋涡,要将他席卷进去。
施幸喉结滚动,拇指触在她的唇瓣,低声问:“舒灯小姐,我可以亲我的女朋友吗?”
舒灯睫羽扇动,闭上了眼,作出无声的默认。
施幸轻笑,倾身靠近她,唇瓣贴在她的额头,然后是鼻尖,再往下是殷红的唇。
颜千绘先是感到脸上有酥麻的痒意,唇上被柔软触碰的瞬间,她睫毛颤动,脑中火花绽开。
温热的气息包裹着她,心脏砰砰直跳。
相贴了几秒后,唇上的两片柔软轻轻摩挲着,不可名状的飘然感蔓延至全身,她在茫然中微张着唇。
“CUT!”
“亲得像第一次接吻似的,后面还有床戏怎么拍?感情递进啊,你们的青涩的初吻是在温泉池,所以这里这个吻就不用那么客气!谈了一段时间了,不用那么客气,又不是刚在一起的小情侣!”
卢峰手舞足蹈地比划着,这里该拍成什么样,程式言比他更清楚,可是,他在收敛什么?
程式言偏头看身边的女孩,脸已经红得不成样子了,他询问她,“可以接受吗?”
颜千绘在走神。
好奇怪,她担心的事没有发生,不像在温泉池那次的拍摄,这次她的身体并没有排斥和他的亲密接触。
思绪化成一团乱麻,混乱到……她还在回味刚才的吻。
一枚清浅的吻。
大脑短暂的空白后,又炸开烟花,柔软的触觉被放大百倍,灼热的呼吸将她融化。
“小颜同志,”卢峰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格外钟情这个叫法,“为艺术献身可以不?要主动点啊!”
“嗯?”颜千绘回过神,难以启齿道:“怎么主动?”
“就……”卢峰噎住,虎口张开四指并拢,两只手的指尖互啄,生动形象地模拟了接吻的动作,“这样,这样。”
程式言在旁边溢出一声嗤笑。
不会是舌.吻吧?
颜千绘怔楞,挠着鼻尖,缓缓地点头。
第二遍拍摄,唇瓣触碰时,战栗的感觉再次传遍全身。
想到卢峰说的话,她笨拙地去探寻程式言的舌头,却突然不知道该如何继续。
薄荷的味道在口中交织,程式言瞳孔微缩,闪过微不可察的惊讶。努力遏止住那股冲上心头的遐思,他克制地拉开两人的距离。
双唇分开,他将她拉进怀里紧紧搂着,两人严丝合缝贴着,他的下巴伏在她颈边,喘着粗气。
“怎么这么瘦了。”他的口吻里满是心疼。
她肉眼可见地消瘦了,如今抱在怀里小小一只,摸过去都是生硬的骨骼。
剧本里没有这句台词,但镜头还在拍,颜千绘自由发挥接了下去。
这时候的舒灯已经知道自己患了精神分裂症。
和施幸在一起后,两人感情愈发浓烈,舒灯内心对他的爱意与日俱增。
她如此坚定强烈地知道,她爱他,可为什么,她总会突然情绪变得很糟糕,对他莫名奇妙地产生冷淡态度。
同样的,在从事慈善事业的过程中,面对孩子们的热情洋溢的状态消失不见了,甚至厌恶与他们产生情感的交流。
她在夜里惊醒,她失眠焦虑,看到油腥食物感到作呕……她想,她可能只是太累了。
为了缓解这样的情况,她去医院问诊,想让医生开点药,描述了自己的状况后,她被引导去了精神科。
捏着诊断证明的时候,她忆起六岁前的日子,那时她还没被送去育婴堂,对家仅有的印象就是——父亲日日打砸东西的狂躁模样,回荡着粗粝的吼叫声的小间土胚房。
原来这样的毛病,也会遗传。
病情后期恶化,她就很难再正常演出,小提琴是她一生最珍重的东西之一,她分明正当好韶华,却被迫着追赶时间。她要趁着自己还清醒,去完成她的小提琴独奏巡演。
这段时间,施幸陪着她去了世界各地,最后一站奥地利,是她特意定下的。
那年,她受邀来奥地利演出,在音乐厅外和施幸重逢,可惜演出结束后她便匆匆回国。
两人保持热络的书信联系,施幸在信中提过数次奥地利的优美风光,他在音乐之都的维也纳定居,闲暇时到其他城市欣赏美景。字里行间,都是在直白或委婉地邀她去奥地利。
舒灯喜欢他,但她不是盲目屈从爱意的人,在国内有她认为无比重要的事情要做。如果不是施幸回国找她,他们两个或许也会被时间熬走那份重新建立的联系。
这个重逢之地,他无数次夸赞的风光旖旎之地,他和她一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