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眸望着他,不作回应。
因为确实是。
瞧她表情,曲鹤履就知道他猜得没错。
他话中讽意更盛,“不得不说,我很佩服何总这点,非常豁达,只要有利可图连婚姻都能抵上。”
他说这话时黑眸凝望着何依,不肯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个表情。
只可惜何依并没露出多余的情绪,一以贯之地冷漠。
她回击道:“你很重视婚姻吗?我也没瞧出来。”
他一个经常携手女星上娱乐头条版面的,怎么配在她面前拿婚姻说话?
她逐利,他难道就不轻浮?
曲鹤履闻言嗤笑,“那我若真在意呢?”
“不可能。”何依冷眸与他对峙着,两人视线交汇之间,一个漫笑一个肃冷,眼中却俱是寒芒利刃。
曲鹤履声音低沉,“怎么不能?何总是不是忘了什么?”
他迎着她目光,逐步靠近她,直至一步之遥。望着何依冷漠又美丽的面容,曲鹤履眼眸愈加黑深。
“我都做到了没打扰,何总还主动来找我?这样我很容易误会的。”
他凑近她耳边,低声缱绻:“误会你对我旧情复燃。”
何依漠然面对这一切,毫不留情地推开了他,“我们之间没有旧情。”
“曲鹤履,我找你只是为了合作,我不相信你不明白联姻是什么意思。”
联姻背后牵扯的利害曲鹤履怎会不懂?但他偏不喜欢何依张口闭口都是利益的样子。
他逆着何依,半真半假道,“我不明白,我只接受有感情基础的婚姻!”
何依不信他的随口胡诌。
她本就不情愿与他联姻,如果曲鹤履要以此来愚弄人,何依绝不会容他。
她神情冷漠,字句铿锵:“你尽可拒绝与我联姻!趁着今天两家都在场,去把话说清楚!”
“我绝对不阻挠!”
话音落下,何依不去看他的表情,她绕过他,径直走往前方的单间。
“等等。”曲鹤履喊住了她,语调漫不经心地说着,“如果今天我们没成,你是不是还会找其他人联姻?”
“与你无关。”何依声音冷得像是要掉冰渣,脚步没停进了单间。
走廊上一时没有其他的动静,只有高跟鞋踩在瓷砖上的声音回响着。
一声声的,把人的心情也踩落了。
直至关门声响起,将那脚步声也隔绝了,廊道上重归寂然。
曲鹤履微低着头,扶额嘲讽地笑了。
他何必多那一问?自取其辱罢了。何依一直都是何依,即使他拒绝了,仍然会有其他人来替代,何依甚至不用多考虑,因为那是必然。
他稍微缓了会儿,才拖着步子进了单间。
今天两家来的人并不多,曲家老爷子年纪大了不方便走动,曲家来得便只有曲鹤履的父母以及他的哥嫂,曲应辛和童衫。
何家这边就更简单了,能参与何依婚姻大事决策的就只有何青蔓一人。
曲鹤履踏入单间时,其他人均已落座,只剩何依身边的空位,显然那是留给他的。
望着刚刚还跟他呛声的何依,此时自然地应着长辈的话,曲鹤履瞧着倒挺讽刺。
这次见面的主角终于到场,话匣子也围绕他们打开了。只是长辈说着联姻流程的问题,询问到意见时,当事的两位一个比一个话少。
曲母暗中拍打了曲鹤履两下,“你的婚礼,好歹说些建议啊!”
曲鹤履置若罔闻。
不说话他来这儿做什么?!曲母暗暗埋汰他。
她干笑着对何依母女两人说道,“之前在家里说起联姻时,这小子还很高兴,就怕依依不满意他呢。”
何青蔓亦得体地笑着,“哪里谈得上满不满意,两个孩子早就认识了,依依对鹤履可是很特别。”
只说特别,也没说是什么特别,听着仿佛何依对曲鹤履有好感似的,但具体什么意思就只有当事人清楚了。
何依望了何青蔓一眼,没在这个场合反驳什么。
而何青蔓这句话说得双方长辈都热络了起来,互相说着对方的好话。
曲母是不指望自己儿子了,只拉着何青蔓和何依多说些话,从订婚宴,挑婚服,婚房,到结婚领证,曲母与何青蔓聊得投机,越讲越起劲。
一场饭吃下来,彻底成了几个长辈的对话。
曲鹤履听了个大概,好几次望向身边的人,在长辈们说着挑哪个地方作婚房时,她拿筷夹着菜,似乎在听,又似乎不在听。
仿佛说的无关紧要。
这副淡然处之的神态让曲鹤履很不痛快。
他撇回头,没再看何依。
双方父母都有意让两人多相处,饭局结束后,离开酒店时还不忘嘱咐两人再去走走。
何依应声,曲鹤履瞥了她一眼,也答应了。
待几个长辈走远,何依直接和曲鹤履敞开了问:“不是不愿意联姻吗?刚刚怎么没提?”
曲鹤履微眯起双眼,“你很希望我拒绝?”
两人话语交锋,都极具攻击性。
何依不与他再多扯,说道:“既然你刚刚没拒绝,我就当你答应了。”
曲鹤履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侍应生已经把曲鹤履那辆车开过来了,何依欲先告别,“我得先回公司了。”
虽然双方父母让他们多相处,但何依认为,单看刚刚的对话,两人还不到能友好相处的程度,不如各自先适应这层身份。
“何总,人才刚走,你就反悔要抛下我了。”曲鹤履漫不经心地勾着笑,话中带着明显的讽意,仿佛何依在始乱终弃似的。
何依神色不变,不欲再和他起火,转而问道:“我没问题,但你想和我去公司看看吗?”
既然曲鹤履刚刚没有提出拒婚的要求,那么只要他不中途反悔,他们将是恒定的合作伙伴。
既是合作,又要一起生活,她不希望接下来的日子里仍和他冷嘲热讽,那样浪费时间又没有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