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豫半天,他终于抬起手按了下门铃。
然后就听到一阵脚步声,晏宁在门后高声问:“是外卖吗?”
江曜的声音沉沉,“不是。”
晏宁听出了他的声音,打开门问道:“哎?你怎么又来了?马桶还没修好?”
见她身上穿着睡衣,头上戴着个很奇怪的发箍,一副已经洗漱完毕的样子,江曜更觉得不好开口。
他走进房子一步,低头说:“嗯,再来看看马桶。”
“哦。”晏宁点点头,在鞋架上翻了半天,边找边说,“咦,我那双拖鞋哪儿去了。”
她踮起脚才够得着头顶的柜子,里面放着两双毛茸茸的拖鞋。
江曜站她身后,伸出手就轻轻松松地拿了下来,扔在地上,穿了上去。
36码的拖鞋对于他43码的脚来说,远远不够,于是只能后脚跟着地。
看到还有一双灰色的拖鞋,尺码稍大些。
江曜淡淡地问:“另一双拖鞋谁的?”
晏宁抬头看了一眼,“那是我室友……”
她刚想说方夏的名字,突然想到那天江曜送自己回来时瞎编的话,有点圆不回来了。
“我室友的……”她心虚地说,“搬家的时候她留下来了,我没扔,直接带过来了。”
“室友?不是前男友吗?”江曜看似不经意地问了一句,穿好了拖鞋往里面走。
“啊?”晏宁没反应过来,“你在说什么?”
看她真的一脸疑惑的样子,江曜内心感叹,哭脸包的演技近期有所提升啊,难不成她去北电进修了?
“没什么。”江曜低头揉了揉眼睛,在沙发上坐下,“我这几天可能要在这里小住一下了。”
晏宁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不确定地回头问了句,“你要住在这?”
江曜点头,以一副大爷的姿势躺在沙发的妃位上,两条大长腿翘得老高。
“这是我家,我不能住?”他挑了挑眉毛。
“为什么突然要住这里?”晏宁问。
有什么理由让他可以放着家里几百平的大别墅不住,跑到这么个破小区,他不会是为了故意接近她吧?
看着晏宁疑惑的眼神,江曜慢悠悠地说,“忆苦思甜。”
晏宁无话可说。
不过正合她意,一个人住实在是有点害怕,江曜这时候过来跟她做个室友,确实要好得多。
“那你睡主卧吧。”晏宁说,“正好我也要睡觉了,明天见。”
看着她转身就要走,江曜突然问,“有没有床单,借我一条,今天来不及买了。”
夏天天气很热,他根本不需要盖被子,一条床单铺上去就够了。
看到晏宁去衣柜里翻东西,江曜立马一个箭步冲上去,指着旁边的书柜问道,“你没把我上了锁的柜子打开吧?”
“这不是上了锁的吗,我又没有钥匙,怎么打开啊?”晏宁第一次看他露出紧张的表情,有些好奇地探头,“里面装了什么?”
“没什么,一些高中时期的东西。”江曜敲了敲衣柜再次警告,“千万别动里面的东西,要是敢动,你就死定了。”
晏宁点头,“哦,知道了,我可没有窥探别人隐私的癖好。”
原来这是他高中住的房间,所以晏宁一进来就会有种莫名很熟悉的感觉,仿佛记忆里的一根弦被拨动了,心尖上最柔软的一个地方突然被戳了一下。
她拿出一条洗得很干净的水洗纯棉床单递给他,小碎花图案,还带有衣物柔顺剂的薰衣草味。
“谢谢。”江曜拿着床单走了。
第二天晏宁起了床,揉着眼睛要去卫生间洗漱,刚好迎面碰见江曜头顶浴巾,一边擦头发一边从里面走出来,细碎的刘海还在往下滴着水。
一股薄荷味男士沐浴露的味道,清新劲爽,简直提神醒脑。
看见他没穿衣服的上半身,晏宁立马就不困了。
他的头肩比真的很好,肩宽得跟太平洋一样,是网上最近特别流行的那种双开门冰箱,所以江曜平时无论穿什么都很好看,他的肌肉又很匀称,腹肌分明,沟壑纵横,又加上皮肤白所以看起来真的很像韩漫走出来的偶像男主。
江曜头发还在往下滴水,走到洗漱台前,转头问晏宁,“吹风机在哪?”
看着他头发上的水珠顺着下颚流到胸口,晏宁有些控制不住地咽了咽口水,脑子宕机,“啊……吹风机?”
她僵硬地走到江曜跟前,然后打开洗漱台前的置物架,把吹风机递给了江曜。
她图便宜随便买的一个老式吹风机,用了大概三四年了,江曜拿起来看了一眼,表情写着“你就用这破玩意儿吹头发?”。
上班快迟到了,看他还有一会儿,晏宁催促他道,“你还有多久?我快来不及了。”
江曜边吹头发边掀起眼帘看了她一眼,“你去公司要多久?”
“地铁大概一个小时。”晏宁说。
“开车呢?”
“三十分钟左右。”
江曜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漫不经心地说,“我送你。”
壹心教育跟天宇之间大概有一个半小时的距离,开个来回他就要仨小时了。
晏宁有些不敢相信地问:“真的吗?”
江曜理了理额前的刘海,露出英俊的眉骨,他看着镜子说,“不愿意就算了。”
“愿意!”晏宁才不是那种得了便宜还卖乖的人,她很懂得见好就收。
她笑嘻嘻地去楼下买了煎饼果子当早餐,给江曜也带了一份。
看着她美式咖啡搭配煎饼果子这吃法,不中不洋,江曜眉头微皱,“你要在我车上吃煎饼果子?”
“啊?怎么了?”晏宁下意识地说,“我也经常在打车的时候吃早餐啊。”
江曜没说话,看了她一眼手里还夹着小滑头辣条的顶配版煎饼果子,“没什么,你吃吧。”
不得不说,贵的车确实坐得舒服一点。
车里一点味道也没有,就只有淡淡的木质车载香薰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