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心追自己,反正也暴露了,所以这一来,很快就迫得她很近了。 德芬三魂没了七魄,更加没命地跑。 这就没顾及到脚下,深一脚浅一脚,没看清楚路,半边身子突然一斜,她一下子自三十多公分高的田坎上歪进了旁边的土沟里面。 德芬惊恐得快要哭出来了,但哭是解决不了问题的,把背篼掌好就着急慌了的爬起来。 这时她听见了粗重的脚步声已响在七八步开外了,那人还关心道:“哎妹子,你没事吧?我叫你不要跑啊,你不听。这乌漆墨黑的,很容易摔倒的。” 完了,今晚我要完了! 病急乱投医。 冷汗淋漓的德芬双手撑着田坎就要爬上去继续跑路,却一眼瞅到田坎的另一边下面是块秧田。 平整好的秧田蓄满了水,只待过几日秧子下田了。 半明半昧的月色下,一田的水,水面上反射着细碎的月光。 那水田离着田坎起码有一米多高。 德芬心中顿时有了计较。 她爬上田坎,没慌着跑,站好了,一边喘着大气,一边努力镇定地回头道:“乡亲,之前只顾着赶路,我才听见你的话。你刚才好像说我掉了东西,是什么东西?” 说着话那男人已走到跟前,嘴里笑呵呵地说:“你刚才跑是不是怕我呀?呵呵,我不是坏人。我追你,只是因为我看见你背上掉了个东西下来。你自己没发觉,我就捡起来想还给你而已。我本来喊了你好几声,但你都不回应,你一直跑,我就只好追着你跑了。” 对方嘿嘿的笑,笑声憨厚中带着点戏谑的意味儿。 他笑得实在不是时候,也不应景。 这会儿天色完全黑下来了,又是在空旷的野外。夜风呜咽,灰黑的野地里,这男人的笑声听在德芬的耳朵里,便只觉得格外瘆人。 德芬心慌得很,根本不相信他的话。 但惊慌还没失措,知道这时候应该先要稳住对方,就假意问道:“是什么东西?你给我看看。如果不是我的,我也不能随便收着。” “那你仔细瞅瞅。” 那男人伸手就递了个东西过来。 天黑,晦暗的月色下德芬看不清楚是什么东西,就见那玩意儿约莫手掌长短,恍然就像是一根拳头粗细的擀面杖,德芬心里更加惊怕了。 一看这棒子似的,德芬只觉得,这不是要谋财害命还是啥?! 这东西就是凶器啊! 她强抑住浑身颤抖,嘴里说着“我看看是什么”,伸手去接。 待手一握上那东西,看准时机,德芬突然欺近,猛地双手抵上对方胸膛然后狠命一推,一把便将那人从一米多高的田坎上推到了旁边的秧田里。 将人推下去的那刻,德芬有点发怔。 对方好像对她全无防备啊。 这也太轻松了。 但此时此刻根本容不得她想其他的,逃命的机会来了,德芬丢下那人,背着背篼转眼就跑远了。 但还是怕。 怕对方被她惹火了再度追上来。 她脚短,天又黑,跑不快,给追上来的可能性很大,于是一边跑一边尖声大喊:“救命啊!抢劫啦!杀人啦!” 深一脚浅一脚,也不知道跑了多久了,又走的什么道,德芬慌不择路没头苍蝇一样,见路就上,见道就走,终于视线里隐约出现了村落的漆黑剪影。 已犹如惊弓之鸟,德芬完全不敢再看向背后,她不知道那男人还在继续追自己没有。这时候,她只想要遇到其他人。 嗓子都要喊哑了,看见了村落,若隐若现的灯光,她慌忙提气又大喊了几句救命啊抢劫啊,然后她终于听见了救命稻草一般的狗叫声,还看见有手电筒的光朝她这个方向在闪烁。 被吓出的冷汗和跑出来的热汗打湿了衣衫的德芬,不管不顾地朝着狗叫的地方跑了去。 一家三口迎上她,“哎呀,姑娘,你这是怎么了?刚才是你在喊救命吗?” 得救了…… 德芬双腿发软,激动得差点就跪在这一家子面前了。 那头,被推下田坎栽进秧田的韩岱山,顶着溅满了污水的脸呆滞地坐在淤泥里,半晌后才反应过来自己遭了那姑娘的道。 苦笑着摇头站起身来,然后费了老大的劲儿自深陷的泥潭里扯出腿脚。 抬头看上面,早不见了德芬的身影,倒是她喊的那几句还隐隐传入耳中,忍不住摸摸脸,他长得很像坏人吗? 不过,这乌漆墨黑的,她又看不见他的样子,哪里能判断?再说,坏人是什么样子又不是看脸就能看出来的,除非在脸上额头中间刻上“坏人”两个字。 他为自己想到的这一幕莞尔,呵呵笑了笑。 拔腿往田坎边走了几步就要撑着爬上去,突然想起来他捡到的那个姑娘的东西好像也被他带着掉进了水田里。 就是那个罪魁祸首的嘛玩意儿让他临到家了还栽进水田里吃一嘴的泥,怎么能不要呢? 遂回身去滚落的地方弯腰摸了半天,终于给他摸到了深陷泥水里的东西。 摸黑在水里洗了洗,也管不了洗得怎样,这么带着浑身的稀泥巴,韩岱山十分狼狈地爬上田坎,看准方向,然后就着昏暗的夜色慢慢朝家的方向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