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糊的也强不了多少。
一开窗户我就直观地感受到,什么叫做冷冷的冰雨在脸上胡乱地拍,我又开始在线发抖。更可怕的是,可能是高烧烧得眼花,我怎么瞧见院子里那棵大梨树上站着个人?
我骇得倒抽一口冷气,凉风入喉,于是更为激烈地咳了起来。一时间上气不接下气,我眼泪花花地退了两步,那人却腾空而起,越来越近,带着一股寒意直逼眼前——
Och,他进来了!
那人进了屋潇洒地一挥手,两扇窗子就在身后自觉地闭严。雨水从笠帽滴滴答答地落到地上,他将怀中长剑向桌上一搁,伸手扶了浑身发软的我一把,眼中有些惊诧,“你在生病?病了还顶着雨开窗,不要命了?”
这个人是顾剑啊。
他的手冰凉冰凉的,挨着我的手臂,也说不上是好受还是不好受。我缓过一点气来,哑着嗓子先求人:“兄弟,能不能帮我把窗外小草窝里那只兔子抱进来呀?”
顾剑看我的眼神更像是在看神经病了。但他是个好说话的人,指挥我在桌边坐好以后就跳出了窗外,半分钟不到又跳进来,把一只绒团子搁在我手里。
绒团子身上凉凉的,毛稍微湿了一点,大概是我身上正发热,比较暖和,它一个劲地往我怀里拱。
我抱着兔子,兔子也抱着我。我俩又冷又怕,望着眼前的人瑟瑟发抖,像bilibili小电视机。
“你来我家后院做什么?”好半天,我尴尬万分地开口。
大雨泼天的不在家好好睡觉,总不见得是来看我的吧。
他说:“我来看看你怎么样。”
我:“!!!”
他接着说:“然后回去告诉小枫,免得她担心。”
我:“……”
苍了天了,好端端一男的,说话不要大喘气行吗!
不行,现在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我从他的话里挑拣重点,顿时就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你去见小枫了?”
顾剑没有否认,只淡淡地扫我一眼,“你好像很害怕。我去见她,你怕什么?”
我当然是怕你跟她一来二去地回忆不堪往事打破岁月静好最后逼得李老五全面暴走害死你自己害死我全家继而害死小枫本人啊大兄弟!
可是这话涉嫌剧透,我又不能说。众所周知,剧透的人是没有好下场的。
我字斟句酌道:“我又不是瞎的,当然能看出来你对小枫有情意。但她现在是豊朝太子妃,未来的皇后,你一个江湖人在宫里进进出出,万一惹出什么要紧的麻烦,招来是非口舌,该怎么办?小枫还是个半大孩子呢,性子又直又不让人,到时候有嘴说不清,她还要不要活了?”
说到最后我确实是发自内心地急了。顾剑似乎有一瞬的哑口无言,但他很快就收好情绪,冷声道:“这不用你操心。她是西州的九公主,不是豊朝太子妃,更不会做皇后。”
他说得字字笃定,我真实懵逼。
高热还未退,脑袋里一锅糨糊在咕噜噜冒泡。我一边按太阳穴轮刮眼眶让自己冷静下来,一边费劲巴拉地琢磨他的意思,料想到一个可能,顿时又懵逼×10086。
“你……”我抖着手指向他,“你不会是要把她劫回西州吧?”
顾剑没答话,只是高深莫测地看着我,但我分明瞧见他左脸写着“关你屁事”,右脸写着“正有此意”。
好一个情深义重、百折不挠的好男儿,好一个直截了当、防患未然的小机灵鬼儿!我深情地凝视着他,感叹了一声:“你有病啊!”
这特么是正常人能想出来的办法吗!他小时候让驴踢过吧?!
真是晴天霹雳裤衩一声,我脑瓜仁子又开始疼了。
也不知道他跟小枫都哔哔了些啥。万一小枫已经知道了灭族的事情,哭闹着不肯大婚,要跟李老二和李老五拼命,他们该怎么应对?皇帝又会怎么处理此事?小枫还能顺利活下去吗?
我家……我家呢?会在接下来的发展里受到什么影响?
刚才受了一点风,我头痛欲裂,越发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闷声抱着兔子,丧气心塞地不说话。
然后,顾剑这个钢铁直男不知道又想到啥了,支起眼皮来瞄了我一眼,“至于你——不论你的目标是翊王还是太子,小枫都不会妨碍到你——省省吧,不必在她身上花心思了。”
得,这句我听懂了。他的意思是看穿了我green tea bitch的本质,让我爱勾搭谁勾搭谁,反正少跟小枫套近乎——这都啥跟啥啊?
我气得当场犯病,“我都跟你说了我没相中李老五!我也没相中他二哥!”
顾剑显然是不信的。他道:“兔子。”
“啥?”
“这难道不是翊王送你的?”他话中不无讥讽,“他那日救小枫却没救你,你才赌气不喝太医开的药,病得要死也不肯见他,却还要冒着寒风冷雨去找他送你的兔子,你还说你不喜欢他?”
这口吻嘚瑟得简直就像星爷在说:常威,你还说你不会武功?
我真恨不得一头碰死给他看看!
他姓顾的上辈子怕不是个狗仔托生?一天天除了跟踪偷窥,就是打听八卦,最可恨的是他居然还把这些八卦脑补出一个完整的青春疼痛剧情!我真是日了狗了!
我什么念头都没了,一把抄起桌子上的剑怼进他怀里,指着窗子真诚道:“我建议你现在就回树上去,并举起你的大宝剑,让雷好好劈一劈,或许脑子会清醒一点。你这智障的毛病可不能再拖了。”
顾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