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了一瞬的灵气渐渐失去光彩,另一股受到鼓舞,迅疾地织补破布。
“果然,解元是阴书儿啊。”
她放下整洁如新的浮字白布,扬声道:“恭请兰阳书院的解元,阴书儿。”
鱼贯而列的属官进来,捧着该赐给上榜秀才的御书、避暑荷包、金银锞子。
一抬眼,不禁大吃一惊——薛泓倒吊在藤蔓上,活脱脱一个大字。
赵裳这时才想起还有个薛泓,抿嘴笑道:“看到兰阳书院的俊才们,薛大人可是高兴坏了,快把他放下来吧。”
*
宴席上,阴书儿打包了一个桌子的点心。
考上秀才的学生光顾着谈笑,筷子不过偶然伸一伸,哪里顾得上吃东西!
也就阴书儿,得了解元这样的好彩头,还心平气和,埋头只顾着吃。
席上的人都说她不简单,喜怒不形于色。
“你们听说了吗,薛宰相的独子,这次也来主持考试的薛泓薛大人,听说他对阴解元有意!”
“有招揽之意?那正常啊,谁不想招揽一个解元,光听着就吉利。”
“你傻啊?不是招揽的意思,是那个意思。”
“哪个意思?”
“就是……看上的意思!”
“那不还是那个意思吗?”
“你这个木头!”
“我是木头,你不是芋头吗?”
“我看我们也去招揽下她。”
坐在宴席下首的扬波对梁行书咬耳朵,进兰阳书院以来,他们一直远游,下各种小诗境寻宝,到考试前才回来。
这回考试改成诗境考核,让远游在外的学生占了个大便宜。
梁行书瞥了他一眼:“没戏,谢一枝不会答应的。”
“诗社不足四个人就要解散了!也不能申请下多人诗境。”扬波急道。
“呵呵,你以为我不想加人,还不是副社长是社长的未亡人吗?”梁行书耸肩,往嘴里丢了个雪蒸糕。
“我不管,我就要招揽阴书儿。解元啊,多有门面!”
“你有胆,你就去。”梁行书嚼着点心,忽然一叹,“怎么东风主人就不出新诗了?”
扬波嘿嘿两声:“不出也好,《花枝集》炒成绝版了,上次卖掉一本,解决了燃眉之急。”
“混蛋,那是我借给你的!”
席上的烧羊肉香极了,外焦里嫩,走油不腻,吃到嘴里入口即化。
阴书儿满足地擦擦嘴,施施然把吃不下的那份打包带走。
拿回去煮汤,浇到刀削面上,再佐一根脆嫩黄瓜当夜宵吃。
回到石室,流黄给她备好了消食用的酸梅汤。
酸梅汤上还覆了一层乳白的奶酪。
奶酪清甜,梅汤酸浓。
一碗下去,阴书儿痛痛快快打了一串嗝儿。
流黄拍着她的背,“别急,别急,我煮了一整桶,送了关大师半桶,你想喝还有。”
“明儿想吃什么?红烧狮子头?油淋乳鸽?光吃诗可长不高。”
“我要吃凉拌菠菜。”阴书儿道,没给流黄发挥才能的机会。
看她把汤喝完了,流黄才从怀里抽出一封请帖来:“大诗人,有人邀请你参加他们的诗社。”
“叫什么天衣诗社。”他撇撇嘴,“我看还是算了,大的诗社几百人都有,少的也有几十人,天衣诗社才三人,也好意思来请。”
阴书儿打开请帖,看到落款的“扬波手书”四个字,抬手不轻不重地敲了流黄一下。
“不懂就别乱说,天衣诗社是很好很好的。”
她把请帖轻轻合上,没有再多看一秒钟。
“终究还是有缘,我的社长位子,也该还给我了,一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