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叶惟域身后的车架之中,垂眸看向自己坐下木板,盯着其上的花纹想了许久,到底还是开口去问身边负责押解自己之人,“连我军中骑兵都只编入你贺搂军中不过短短两日,便就这般迫不及待地前去攻城,实在不似你们将军的性格。”
那兵士一怔,随即神情冷待地看向前方,似是没听见一般,而后不论他再说什么,都是一副听不见的模样。
那夜守卫军的副将似是听他一人在这处说话心烦,故意慢了两步与车架并行,装作一副要给他答疑解惑的模样,刻意扬起前后都能听见的声音道,“你们北楚人最是阴险,想用美人计来蛊惑我们将军,好在我们武安王统顾全局,看穿了你们的把戏。”
他自是信心满满胜券在握,云洲难攻,一时依靠叶相域,二便是这些铁骑,如今人和马都在自己手中,即便是想输,恐怕很难。拿下云洲不过是时间而已,如今天也渐渐回暖,看着都像是老天庇护。
“你们北楚人占着那水清地沃之处数百年,也该换我们贺搂人享受享受了。”他抬眼去看在车架之中依旧做得端直的叶相域,“唔,也得算上你的功劳,闻听你们北楚女帝对你很不一般,想来瞧见你沦为阶下囚,总归是要忌惮几分的,若你当真有用,云洲城破后,我赏你一块肉吃。”
叶相域低笑一声,斩钉截铁道,“不会。”
“不过一个败军之将,女帝并不会放在眼里,今日身处此车架之中的,即便是北楚皇室,女帝亦不会因此后退一步。”
“她会。”一直骑马在前的叶惟域冷声打断他的话,“叶家遗孤若是因她的见死不救而亡于云洲城外,她那皇位也再坐不稳了。”
“军心,民心,朝臣之心,更或是为了她北楚基业,她也不得不妥协退让。”
“惟将军说得有几分道理。”他今日忽又拥护起叶惟域的话起来,约是被武安王提醒过什么,即便是赞同的话,听着也有几分刺耳,“到底是武安王身边的……谋士出身,到底是要比寻常人聪明一些。”
叶惟域重又回过身去,当是没有听见一般。日光渐亮,朦胧之中已然能瞧见云州城的城门就在眼前,泥土里隐约的血腥气又翻腾上来,一点点侵蚀着众人的鼻腔,唤起深埋血脉中的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