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后,温清铃放下手机,在床上支起小书桌和台灯,做起历史作业来,每当烦人时她就喜欢做历史。
她的历史最好,做起来比较有成就感。
*
一小时后,四周都静得离奇,灯光下的白墙也白得令人模糊。
温清铃停下笔,拿起手机看了看,没有消息,但在包宸阳十分钟前发的一条九宫格朋友圈。
其中一张照片,灯光闪烁,江索仰头喝啤酒,左边坐着一个蛮漂亮的女生,伸手扯着他的衣袖,似是在劝酒。
温清铃的心脏骤然一紧,很不好受,退出微信关了手机,抿紧唇看向前方,视线却毫无焦距,失了神。
其实她的第一反应不是吃醋,只是难过,因为吃醋没有资格,而难过却是她自己的情绪,她有权使用。
可她似乎又没有资格难过,因为是她自己推开他的,现在又这副模样干什么呢?
对他忽冷忽热的,估计他都讨厌死她了吧?
起身想去洗澡,无意看到灯光下她孤零零的影子,没来由感到一阵心累。
想起网上的一个文案,她慢慢蹲下身,隔空摸了摸自己的影子。
声音轻的像是一阵风:“对不起啊,跟着我受委屈了,总是让你形单影只的。”
她其实很讨厌一个人,但却总是有意无意地下意识拒绝身边人的好意。
说真的,她非常讨厌自己的性格。
就像是明明很想去感受春天的万物复苏,心理却已习惯看到秋天的萧瑟悲凉。
她就是这么个敏感又矛盾的性格。
总是在乐观与悲观之间来回横跳,也总爱因为想到最坏的结果而退缩不前。
像是在无病呻吟,又仿佛病入膏肓……
*
“叮铃铃……”
晚上十点四十,温清铃迷迷糊糊被一通电话吵醒。
她摸到床头的手机,拿起来一看,是江索的电话,瞬间清醒,忙坐起来,迟疑好久才按下接听。
“温清铃,”刚一接通,就听见他嗓音醇厚地喊她的名字。
温清铃“嗯”了声,没说话。
他也没了声音,只有呼呼而过的风声萦绕在电话两头。
江索躺在草地上,看着天上弯弯的月亮和繁星,想起了小时候时,他们一起坐在院子里数星星的经历,低笑了声。
这一声短促的笑,从鼻息里带出,撩人于耳,温清铃不自在地揉了揉发烫的耳尖。
“同桌,今晚的月亮是弯的,很弯,你可以坐在上面,星星也很多,有一万颗!”
温清铃:……
“你不信吗?不信你可以数一数,肯定是一万颗!”他较劲般说。
“……我信。”温清铃扶额:“你喝酒了?”
“嗯,一点点。”江索疲惫地闭眼揉了揉脑袋。
本来是要玩到很晚的,但是他想见她,酒壮人胆,他今晚得干件大事。
“同桌,你要来跑步吗?”他毫无预兆地开口。
温清铃狐疑:“跑步?现在?”
都快十一点了,找她跑步?
江索:“嗯!来吗?我在操场。”
温清铃默了会才温吞地开口:“太晚了,我要睡觉。”
“明天早上又不上课,你可以多睡会儿。”他的声音蛊惑又懒散:“多多锻炼身体好嘛。”
温清铃努嘴,小声反驳:“可是,睡前不能进行剧烈运动,会睡不着的。”
对面默了几秒:“其实我是有话跟你说,你能来操场吗?”
“你可以在电话里说。”她建议。
“不行,得当面说才有诚意。”江索耐心地跟她掰扯。
“那,你明天跟我说吧。”她周旋着。
“白天太招摇了,晚上这儿没人,不容易被发现。”他神秘兮兮地说。
温清铃察觉什么,不敢和他多说:“真的不来,很晚了,我要睡觉,再见。”
说完她快速挂断,心里隐隐有些猜测,但是她还没想好怎么面对。
江索:【同桌,操场好冷啊。】
温清铃没回他,总觉得一回他,他就会顺杆上驴让她过去找他。
结果就算不回他,他也会厚着脸皮求她过去找他。
【同桌,你帮我拿件衣服来吧。】
她咬唇回:【你快回寝室就不冷了。】
江索:【走不动路,晕,同桌,我上次都把衣服借给你了,你就不管我了吗?】
是上次月考她来月经弄脏裤子的事。
再联想起他对她一系列的帮助,瞬间觉得自己有点忘恩负义的潜质。
思虑好一会儿,她下了某个决定。
【那你在那儿等我,我马上来】
江索:“嗯,等你。”
他发的语音,尾音拖着,听着很乖,温清铃的耳朵又麻了,带着不易察觉的红。